今晚的夜色也显得十分阴沉,她踩着轻巧的步伐,悄无声息出了留仙阁将锁重新锁好,护住檀轴赶回寝宫去换了套干净衣物,凑近香炉,那熏烧的浓郁沉香很快取代了身上的异味。
君临立刻提笔在细纸条上写了五个字:抽空来见我。
让沈斯年来宫中把檀轴带走交给林君怀。
细纸条卷起塞在机关鸟的腿部,她从窗口张望谨慎打量四周,确认安全后将机关启动木鸟飞远。
今天的事南疆王很快会发现端倪,所以她不能擅动,最好一直老老实实待在皇后身边不给人留疑心,这才叫沈斯年趁着同玉珠进宫面圣的机会把东西带走。
做完这一切她去打了盆热水,调好温度掀开皇后的帷帽,对那张乌紫斑斑,眼眸瞌阖僵硬恐怖的面庞擦拭起来。
她也许是想为死去的男人多做些事情,偿还檀轴的这份恩情,也许是有些怜惜这对苦命鸳鸯,又也许只是想做足表演防止南疆王突袭。
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,可她似乎只在尽力替男人爱惜他的爱人。
这副尸体可怖惊悚又令人作呕,但君临能看出,美人在骨不在皮,皇后的骨相很美,秀气精致,生前应是位温婉贤淑的美人。
丑陋的冷尸,生前又是谁捧在心尖的爱人。
现在想来,那句“卿卿”太沉重了。
无论是身为弟弟的那份阴郁偏执,还是哥哥的爱而不得,都太沉重了。
她专心做着手上事,“吱”的一声门被推开,南疆王看见眼前的场景慢慢勾起唇角。
这春花倒是有点胆量,不像别的宫女都快抖成了筛子。
君临:“陛下。”
南疆王接过上好绸缎制成的光滑方巾,轻轻擦拭皇后的脸颊。
他的眼神像是拉丝的麦芽糖,黏糊糊的带着柔光,近乎病态痴迷的望着那张早没了人样的面庞。
“我怎么会不爱你呢。”
方巾擦过她的眼尾。
“没人会比我更爱你了。”
昏暗的烛火下男人肤色冷白,平日看着温和的面容有一种扭曲的疯狂。
“再过几日珠珠和斯年完了婚,你的遗愿便能了结了。”
柔情蜜意,婉转回肠,他低下头虔诚的亲吻青紫的指尖,君临站一旁面无异色的观看。
这么说来栖迟的生父是那位死去的前主,为了应付大臣率先和妃嫔生下的孩子,随后对皇后一见倾心,两人虽然情投意合但这位南疆王可不高兴,弟弟暗恋多年的人一下子被哥哥抢走,再加上皇兄若有若无的调教,弟弟早疯了。
南疆王是疯子,尽管疯态还未彻底显现,已然让君临拉起了十二分警戒。
“明日宣珠珠二人进宫吧,该定下良辰吉日了。”
这话是对君临说的,君临点头:“奴婢去传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