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静下来的老皇帝幽幽怨怨,他突然有那么点想闹。
慕修宁带着那一干西商使臣是十一月初八到的京城,云璟帝在初九那日的早朝上,便迫不及待地要为众人论功行赏。
彼时朝廷刚和扶离一众降臣商定好投降归附的条件,朝臣们也只当自家陛下这是想早日定下七殿下的取出、安抚好元氏旧臣,好生嘉奖下为国征战的将士,再顺带去一去前阵子无端被人逼宫的晦气,浑然不曾觉察到被墨景耀粉饰在太平之下的“险恶”用心。
大臣们送上去称颂边关战士们的奏章多是大同小异,拿来弹劾南安王及相府余党的也都是那么几句陈词滥调。
一番绕不开又毫无新意的上奏后帝王拍板定下了封赏——晋王府与国公府各得了赏金万两并上珍奇摆件十数,慕惜音与慕修宁姐弟二人的官阶亦各升了一级。嬩
而今人尚在大漠之内的湛明轩得了个散官加授(相当于给了个称号加了份工资,以示恩典),便连初次正式上阵领兵的慕惜辞都得了个正八经的五品武略将军阶(有实权)。
众人对此倒是毫无异议,左右慕家女将之名,早在几代之前就已然扬遍了整个乾平。
何况慕氏此代只得了这么一子四女,如今便是一齐出了那么两位女将,他们至多也只能称赞国公爷一句“教子有方”。
朝臣们心下如是想着,一面悄咪咪竖起了一双耳朵。
——按说论功行赏了事之后,下一个安排的就当是七殿下,而他们也很想知道,这位手握着诸多功绩又颇得圣心的先皇后之子,究竟是会被陛下一手送入东宫,还是终竟逃不开要被封去扶离故地。
“诸位爱卿。”端坐于龙椅之上的云璟帝假意虚咳,攥着拳头微微垂下了眼睫,缓缓扫视过朝中众人,瞳底幽深而看不分明。
“朕今已近天命之年,身老矣,而壮龄不复,时感岁月之倏忽,恐失颜于宗祖,又恐误之社稷。”嬩
“东宫,国祚之柢(音“底”,根基,根底的意思)也,今有皇七子君漓,美仪容、善文武,上可分忧于君,下可抚慰于民,前有治洪赈灾之绩,后有大破岘水之功,朕欲立之为储——”
“众爱卿,意下如何?”帝王话毕,视线再度自众臣头顶扫过,眸光中亦多了两分咂摸不清味道的意味深长。
——这帮人,挺秃啊。
众臣见状不由面面相觑,一时间竟真无人敢去应和帝王的话。
死寂之内,一直隐在文官队伍里不曾做声的王梁却突然横跨一步出了列,众人只见他两手一端,躬身沉声,便是一礼:“陛下英明,江淮王氏,谨遵圣意。”
“陛下圣明,臣等,亦无异议。”瞧见王梁出列,何康盛也忙不迭拱手行揖表明自己的立场。
有了这两人开头,墨景齐与慕文敬亦终于能站出来带着武官表一表态。嬩
待那两句“谨遵圣意”下去后,朝中的“圣明”顿时响成了一片海,那些原本在心中对着墨君漓的出身还存有不忿的几个顽固老臣,见此也消停歇了那点闹腾的心思。
至此一场夺嫡大戏彻底落了幕,朝臣们本欲脚底抹油,等着帝王宣布退朝,便拖着站得酸痛了的双腿当场开溜,孰料迎接他们的,却是与“退朝”截然不同的二字。
“此外——”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