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用在福晋乌拉那拉氏身上的药,是之前小钮祜禄氏所下,清音只是在其中略增了一味药引,加速催化她身上的药效罢了。
不过一开始得知这事竟是小钮祜禄氏所为时,不免叫清音大吃一惊。
怎么说呢,按说小钮祜禄氏与乌拉那拉氏之间也并无甚深仇大恨,不至于此。
但这事还真算是个阴差阳错,加刻意为之。
清音查过方知,小钮祜禄氏下毒的对象一直是她的姐姐钮祜禄氏。
只是钮祜禄氏身上似乎另有玄机,她想取福晋而代之,便将小钮祜禄氏所下的毒药,替换到了福晋的面前……乌拉那拉氏才不幸中招,就这般做了钮祜禄氏的替死鬼。
本来这毒至少也要再过五年才会发作,而清音给她又多加了一味药引子,致此毒提前发作。
一来可借此向乌拉那拉氏报仇,二来能将钮祜禄氏姐妹一网打尽。
就小钮祜禄氏那动辄给人下奇毒的性子和手段,即使她在对原身一事上,罪不致死,清音也不预备留下她了。
这人是个意外,又极度危险,她的用毒手段叫人防不胜防,对无辜之人来说,她的存在会很可怕。
哪怕这是个架空的清朝,清音也希望有人能好好守护这一片河山,她是没有那个雄心壮志,在每一个世界都做拯救万民之事的,所以就不掺和这数百年之后的事了。
只是在她走前,还是给四爷留下了不少东西,包括一些利国利民方面的东西,主要是有关于农业、种植、商业、海贸、军事、医学、工业、生产等领域的资料。
用不用,怎么用,端看四爷如何选择吧。
她还留下了一段影像,会以“梦境”形式,让四爷知道清朝后来的那段历史,相信以他的格局和秉性,是一定会做出改变的。
等钮祜禄氏姐妹相继暴毙,后院也传来乌拉那拉氏病危的消息,清音正悠哉悠哉的给自己造假户籍、符牌、路引等物。
另还做了一张莫须有道观的道士度牒。
……
康熙得知四爷府里的福晋和格格相继过世,这人还是他府里唯的个满女子,一时气得摔了个镇纸。
担心真是哪个儿子对老四做下的,气闷之后,又亲自下旨赐了两个身份不低的满女子给四爷。
至于继福晋人选,他准备给老四好好看一看,给他选个好的,算作补偿。
本想交给德妃去相看,后又有些犹豫,后宫中的传言轻易是传不到他耳中的,但他若是想知道,这宫里又有什么是能瞒得住他的?
德妃偏心幼子……康熙不由轻嗤一声,令人拟了几个名单过来,他亲自给四爷圈出个人选,随同赐人的旨意一同送去四贝勒府。
四爷收到旨意,犹豫了片刻,上书言,希望婚期至少延后一年。
康熙怜子心起,大笔一挥就准了,心里想着,到时正好给老四提一提爵位,贝勒福晋如何能与郡王福晋相提并论。
又借德妃的名义赐下两个嬷嬷,去新福晋府上教导。再是续娶,他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儿子。
这些事一经落定,宫里宫外又是一片议论纷纷,各种小话传得到处都是。
德妃苦涩的咽下心里的种种不适,人前又是一派慈和模样,让人陆续往四贝勒府送了不少东西,给弘晖、弘昀等几个孩子。
此举多多少少让康熙对她没那么介意了,四爷也没有拒绝,入宫仍如往常一般,会去永和宫请安,并无其他不同之处。
凡事都是一板一眼,做得有礼有节,挑不出任何毛病……德妃唯有默然以对。
福晋和钮祜禄氏姐妹骤然过世,四爷后院更加人人自危,很是安静了老长时日。
新入府的两个格格也都跟着不敢冒头,四爷对此很满意,府里不能再出意外变故,否则于他终究不是好事。
当晚四爷就做了一个梦,梦醒之后又见着“梦中仙”所赐下的一摞卷宗,他翻看之后,惊恐兴奋之余又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……
想到梦里后来的一切,他心下痛不可忍,睁眼坐了一整夜,次日方才还转回来。
这事他对谁都没有提及,梦里的一切叫他心惊又泛起希望,若不然怎会叫他做了这个梦,还送了这么多“天书”过来?
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些会不会是有人捣鬼,可是这样的“鬼”,他在想通之后,巴不得能多来几次。
大清有望在他手中更好,他如何会不期待!
至于梦里的其他事宜,那些裹乱、致力于给他找事、总也不肯服他的兄弟……还有乱成一团,致使他子嗣凋零,无人为继的后院……
四爷眯了眯眼,这些都不能冒进处置,得慢慢来,左右离那个时候还有数年,他有足够的时间暗中经营起来。
慢慢来,慢慢来,他不急。四爷安抚自己,准备修身养性,多多保重自己。
他素来性情坚韧隐忍,勤政清廉,不易为外物所动,只要不再像梦中那般将自己活活给累死,不再活成孤家寡人……他想,大清在他、在他以后,一定会避免最后那样的结局。
……
得知武氏产女之后缠绵病榻,再不会好起来。宋氏失宠,别说儿子,连原本的次女也不会再盼来;耿氏谋害李氏所生的小阿哥,被灌药会囚禁至死……
拿走了这些人所谓的金手指,再后来的事,清音就没再关注了。
她此时已经是一身青衣道袍,作道姑打扮,坐上了一艘前往南方诸地的大船,直下江南而去。
此后余生,再未对朝堂之事插手半分。
天下承平,万里同风。天下大治,万事顺当。
她自是无甚挂碍。
很快便游遍山河万地,四海九州……直至结束任务离开。
【番外悠悠我思】
他疲惫的回到养心殿寝殿,这里还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气息。若有若无的气息,是越来越淡了,真怕哪一日就都散尽了。
往常这个时辰,她已经在等着他一起用膳了……
起先不过是顺手救下个被人欺辱的小丫头,怕她留在后院躲不过,就吩咐人将她带去前院伺候。
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,倒是聪明好学懂分寸,跟着前院识字的嬷嬷,硬是学会不少字。
偶然见她在地上划拉着学写字,他就点了她进书房去伺候笔墨……时间久了,才发现当初那个小丫头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。
每日里不吭不响的伺候着,无不周到体贴,却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,如孤崖边的一株野兰,静静立着,默然不争。
她总是在最合适的季节做最好的事,春日里洗手做春饼、夏日里采百花做胭脂、秋日里烹清茗酿甜酒、冬日里坐在廊下赏雪……
她做得不多,可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能于深宫墙闱中,将日子活得这般悠闲自在的。
他总怕会留不住她,可他就是慢慢再离不得她……
相较于无时无刻不在争夺他心神的后院后宫,她在的地方永远都是舒心安宁,极富生活情趣。尤其是在他们两情相悦之后……
是的,他们两情相悦,情投意合。
哪怕他从未宣之于口过,哪怕是到了如今她已不在了,他也依然无法诉之于口。
无人可诉,亦无人能懂。
他还清晰记得她坐在书桌前画画,春日里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,她神情专注,清美娴静,精致无瑕的五官出尘绝俗,还有在见到他进去时的刹那灵动之姿……那画面温暖的叫他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窗外阳光依旧柔绚,却融不去他周身的清冷。
他此时方才回神,她这是真不在了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