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有老杨打过招呼了,店里的事就让周昊负责接洽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跟老杨碰头之后就去了岳海城西看守所。
看守所在郊区,属于洋湖区。
老杨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到目的地。
在路上,我们交流了一下看法,然后先去找杨红。
在见到她之前,我是判断这个女人十有八九被鬼魂上身了,而且这个鬼魂应该是非常狡猾的女鬼。
在审讯室提审的时候,就我和老杨在里面。
我看她人大约30岁出头,面相很年轻,长得小家碧玉的,应该是很受老公宠爱的那种。
被宠的女人是很福气的,面容也会慢慢变得柔和。
第一眼看过去,真的不像是被鬼上身的。
但也不排除这鬼特别厉害,比如像吕阿娣那样的,完全被夺舍了,如果不是说话声音改变了,根本没法看出来。
“你说,你的老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,你是怎么发现的?”
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。
在路上的时候,老杨基本把审讯的过程说得清清楚楚了,那些问过N遍的问题,我自然是不会再问了。
“我就是发现他很不对劲,我能肯定,他不是我老公,他的生活习惯……都不一样了。”
“什么生活习惯?能举例子吗?”
“……很多,比如,他一直都是右撇子没错,但是他切菜的时候,是用左手的。你要知道,这是多年的习惯,可是变成别人之后,突然改了。”
我没有笑,很认真的听着:“但是也不排除他想改变一下习惯。你发现他改了之后,有没有提起过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怕他先害了我!”杨红突然声调就高了起来,“你要知道,跟一个陌生的熟悉人生活在一起,那会是多么恐怖的事!”
“你从哪里看出,他想害你呢?”
“如果不害我,那他为什么要冒充我老公?而且,他跟我老公长得一模一样,我就算告诉警察,警察也不会信的,他们会觉得我疯了!我知道你是心理医生,我郑重其事告诉你,我没疯!”
我摇头:“那些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杀人的理由不充分。”
“为什么?那我该怎么办?”
“正常的情况,你可以逃离,而不必杀了他,除非,你原本就是一个有杀人倾向的人。”我毫不留情面地告诉她。
“我都承认自己杀人了,为什么你还不信我说的话呢?”
我面无表情地说:“那是因为你没说真话。你承认杀人,和你本身是一个变态杀手,是两种不同的性质,惩罚也不一样,你知道的,甚至是关乎生和死!”
杨红叫道:“我不是要逃离法律制裁,那人真不是我老公,他杀了我老公!”
听过了这话,老杨吃惊至极,因为这是全新的口供。
“他杀了你的老公,这么重要的线索,你之前为什么一直都不说?”老杨厉声道。
杨红冷笑:“我说了,你会信吗?”
“你不说,怎么知道我们不信?你说,是谁杀了你老公,我一定替你做主!”
“没用的,因为杀我老公的人,已经被我杀了。”
杨红嘟囔道,样子看起来真像是一个神经病。
但是我知道,这人逻辑清晰,绝对不是神经病。
我说:“你是不是想说,有鬼杀了你的老公,然后占据了你老公的身体?”
听到我这么说,杨红瞪大了眼睛,一脸的难以置信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猜的。”
“那你信不信?”
我丝毫不笑,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:“信。”
接着,我又说:“但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,是谁告诉你,你老公是假的?别跟我扯什么生活习惯,那个,我不信。”
杨红说:“我老公,我老公托梦告诉我的,他每天都出现在我的梦里,很焦急,说他被人杀死了,被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,让我小心身边的人,那不是人,是鬼,夺了他身体的鬼。”
老杨终于明白之前杨红为什么不说出来了,这种说法在口供里出现只会被人认为是神经病,就算不是神经病,那也永远不可能被采信。
正因为这样,聪明的杨红才会一直语焉不详。
“我在做了那个梦之后,才开始留意身边的人,发现他确实生活习惯完全变了,而且他……做那个事的时候,也不一样了。”
我点了点头,这女子真当我是强大的心理医生了,事实上,我还只是个童子鸡,她这么说,真是不怕伤害我无邪的心灵啊。
“是你老公指使你杀了这个人吗?”
“没有,我自己杀的,因为我想救我老公,但是他……也是同意了的。”
我回忆了一下,杨红的供词中,杀人经过是这样的,她用安眠药让对方酣睡,然后捆住对方的手脚,用湿毛巾捂住气口鼻让其窒息而亡。
不得不说,这杨红看起来柔弱,心思还挺缜密的。
杨红说,她原本以为杀死了这只附身的鬼,自己的老公就能回来。
而这种杀人方法,对尸体的损害是最小的。
没想到的是,徐大明又托梦给他,说那具尸体他无法使用了,让她想法藏匿尸体。
可是杨红不知道办法怎么藏匿尸体,因为那木板房没地方藏人的。
于是徐大明就告诉她,只要将尸体推入到溪水里,一切就解决了。
后来警察一直都没找到尸体,杨红就更加相信徐大明。
因为她也想不明白啊,那溪水那么浅,为什么一具尸体下去,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。
以上,就是杨红隐瞒的真相了。
老杨听了有点唏嘘,有时候人说谎,真的是迫不得已的,因为他自己,最近也说了不少谎啊。
要让一切看起来更加顺理成章,不说谎还能咋的?
我给老杨递了一个眼色,意思到这差不多了。
然后老杨就结束了会面,狱警带走了杨红,没多久,又带来了吕阿娣,也就是欧阳卫。
他估计没想到我们还会来找他,那张老脸变得特别阴鸷。
“你们还找我什么事?我知道的都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