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佳乐这小子说的倒是很有道理,有时候网开一面,给对方留一些生机,其实是给自己留下退路。
所以才会有“大衍之数五十,其用四十九”的说法。
所以我问道:“那你准备怎么做呢?”
张佳乐煞有介事地说:“所以我现在只是给你争取时间,而不是让你一劳永逸。先放一两个小地方,假装不知,任由其发展信徒,然后在她继续发展的时候,开启循环攻击模式。”
“循环攻击模式……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在她发展第三个信徒基地的时候,你得出手阻止她,不让她继续发展。被阻止后,她肯定要换地方再来,那你呢,放掉她新发展基地,转而攻击她之前的基地,如此循环,让她始终只能拥有一到两座基地,这样,她获取信仰之力的速度就被限制住了,而且她还会觉得挺有奔头的,会卯足劲跟你拼下去,而你需要的时间就争取到了……”
我沉吟道:“那也不一定吧,她不会觉察到吗?何羽霏在学校那可是学霸一样的存在,以她的智力应该很快能看出你的企图。”
“就算她看出来,那也没有关系,因为如果坚持下去她是稳操胜券的,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,所以如果她足够聪明,更加不会改变自己的策略,因为时间和机会都站在她的那边,除非……你也化龙了。”
我心中很清楚,现在能否获得龙铠,是我能不能战胜何羽霏的关键。
可惜,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,我只能静待下一次地龙吸水。
而且,我还要提防那些屑小之辈的陷阱,毕竟地龙吸水这件事,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,何羽霏也是很清楚的,如果地龙吸水一开始,她肯定是要来捣乱的。
哎,想起来真是脑仁疼,不过事已至此,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,希望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啊。
虽然说一旦发现何羽霏的行踪,最终都是需要我出手的,但是张佳乐他们的任务更为繁重,毕竟要在这么广阔的天地里找到何羽霏的蛛丝马迹,那实在是太难了。
更何况,鬼师道的人一直都是我们防不胜防的敌人。
……
……
时光飞逝,时间一眨眼过去了一年。
虽然我和张佳乐已经制定了对付何羽霏的战术,但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,她消失了,再也没有出来过,更别提什么发展信徒了。
看来她比我们想象的要更聪明一些,早知道在夹缝之中求生存是很难的,所以要么是蛰伏了起来,要么就是去到了更远的地方,毕竟蓝星这么大,她能去的地方太多了。
她破局的能力还是很强的,而且格局也很大。
也许,我们也可以漂洋过海去发展一下,从修炼模式来看,除了文明古国,那些新兴国家,根本就没有适合灵气修炼的方式,所以到那些地方去显露神迹,然后发展信徒,反而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。
但很快,我就已经无暇顾及那些“远虑”了,因为近忧差点直接击溃了我。
事情要从河源市说起,这个地方,我让杨长春父女负责发展,而且还启用了很多鬼师道的人。
杨长春是一个非常有雄才大略的人,之前在和平时期只做了一个小学的校长,真的是大材小用了。
虽然他60多岁了,但以他的能力,别说是管理一座城市,就算是管理一个省,那也是绰绰有余的,很多人,到了60就准备躺平养老,可是像杨长春这样的人,60岁的时候,事业才刚开始起步。
他在我心中,那是姜子牙一样的存在,我内心里,对他也是很依赖的,甚至觉得他治理一座城市,比张佳乐都要强一些。
唯一可惜的是他并没有修为,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,虽然可以借着我的名头,压制那些鬼师道投诚过来的人,但河源市毕竟离岳海是很远,天高皇帝远,那些人给他使绊子的事就经常发生。
河源市的地理位置很重要,是连接南北的通道,所以为了镇住这些人,我将彭阳派过去了。
彭阳本身修为就很高,再加上有旱魃的血脉传承,无论对付道士还是对付鬼修,都克制得死死的,那些鬼师道的人,就算全部加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。
后来,彭阳就留在了河源市,事情也得到了圆满的解决。
但有一天晚上,我跟陈小桨两人洗完澡,正准备活动活动,却突然发现河源市的信仰之力开始雪崩式地流失,而且是在顷刻间消失了三分之二!
这种程度的信仰流失,真是前所未有的,我一时愣住了,到底发生了什么呢?
原本我应该立刻赶过去的,可是这一次,我突然犹豫了,因为我感觉河源市就像是张开的一个陷阱,等着我去钻呢。
难道说,是何羽霏杀回来了吗?这么快?
见我发愣,陈小桨突然俯身在我的耳边说:“有神灵下凡了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可是听在我的耳朵里,就像是雷霆一样轰鸣着。
我看着她,她目光灼灼:“林路,这一次一定是一个极大的考验,这个神灵来自远古。”
我知道她的神奇,忍不住问道:“祂是什么人?有名号吗?有什么特征?”
陈小桨木然摇头:“我不知道,我能感受到的,就只有这么多了。”
“我必须得过去瞧瞧,彭阳还在那里呢。”
说着,我霍然站起来,却被一只手圈住了腰。
那手柔软而温暖,这还是陈小桨第一次这么依恋地拉住我。
我像石头人一样僵硬了,半天才说:“我不得不去,否则,道心难安。”
陈小桨缓缓地放开了我,无限忧愁地说:“我知道,可我实在不放心,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。”
“不行,越是危险你越不能去。”
“你知道的,我能帮你,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。”陈小浆虽然害怕,可依旧很有信心地说。
“我知道。但我还是不会让你去的,因为有你在,我无法放手一搏,听话,在家里等我,我会回来的,这个世界,能彻底毁掉我的东西还不存在,哪怕祂是下凡的神仙!”
陈小桨幽幽地说:“我知道,我等你到……死。”
她一向不太会说情话,可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却让我为之心颤。
我搂了搂她的肩头,转身就飞了出去。
然后在河源市的郊区,我降落下来,然后开始步行进入。
我掩藏起了自己的气息,同时,我也没有用神魂去观照,因为既然是下凡的神仙,我的任何异常举动,都会遭来对方的警醒。
既然我要掩盖自己的气息,那就要做得彻底一些,不用任何超自然的力量。
我就用步行的方式,以正常人的速度,慢慢地走进了河源市。
盛夏的正午,阳光炽烈,但是我抬眼看向河源市,却有一股莫名的冷气在氤氲。
没有人,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,好像那些人又全部休眠了,这可真是古怪至极。
我的心中其实是很愤怒的,因为河源市人口几十万,为我提供了很多的信仰之力,然后居然在刹那间说没就没了。
我走进了临街的一户人家。
那是一栋六层步梯房,按照规模,至少住了10户人家。
我看了看窗户的烟道,从油烟的痕迹,我能看出这里一直都还住着人的。
可是现在却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,空空荡荡的楼道,看起来就像是开张嘴的怪兽。
他们都去哪里了呢?我并没有使用神魂关照,而是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我强迫自己像普通人一样进行观察,只有这样才能逃脱那下凡神灵的监控,因为我自己有神魂观照,知道但凡有一点异样的能量波动就能引起对方的注意。
这就像是平静如镜的湖面,哪怕是掉进一片树叶,都会显得那么突兀。
推开二楼的房门,里面有人。
这一家总共有5个人,三男两女。
两个老人,三个青年。
两名老人在自己的卧室里,三个青年在客厅里看片,片子已经放完,定格在最后一个画面。
但他们坐在沙发上,一动不动。
他们的样子,看起来像是死了很久。
因为尸体都已经干枯了,脸上的肉就跟腊肉似的,很吓人。
而且因为肉皮干了收敛起来,那眼皮盖不住眼睛,露出空洞的眼仁,看着特别瘆人。
但是我并没有闻到很强烈的腐臭味道,从他们死亡的模样来看,至少死了好几个月了,但是为什么没有臭味呢?
作为正常的普通人,我并不知道这个原因,也没想用超过普通人的能力去探查这个原因,而是像受惊似的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,然后又往上爬去,走进了3楼的房间。
一开门这一户人家也是死光光,而且死状和2楼完全一样。
我没有停留,继续往上走,直到6楼,我看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的。
我下了楼,又到隔壁楼看了看,还是在一模一样的死状。
我并不气馁,继续探查,结果发现,几乎所有人都死了,而且都死成了腊肉,像是被风干了似的,很是恐怖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我倒是可以肯定一点,他们并非是死了半年,而是刚刚才死。
就是因为他们死了,我才会在刹那间失去了三分之二的信仰之力!
不过这也说明一点,还有三分之一的人,他们还有对我的信仰,这说明他们躲过了一劫,还活着呢。
也许,我应该去找这些人?
但我最终还是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。
现在找到活人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要找到那神灵,看祂到底什么来头,又想做什么。
最终我在一户人家的房间里停留了下来,因为我不能再往前走了,一个活人走在死人堆里也是很显眼的。
这一家人总共只有夫妻两人,看样子是一对年轻的租客。
在和平时期,他们应该是在这里打工,然后租的房子。
后来世界秩序崩溃了,他们也没办法再回去,就一直住在这里。
但是现在他们变成了风化的干尸,半睁半闭的眼睛,裸露在外的牙龈,让他们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恐怖。
当然我并不怕,但是看着这样两具尸体,确实不是很舒服。
所以我拿了一张床单,想将两人的尸体罩起来。
他们死的时候,应该正在吃饭,都坐在餐桌前,面对面而坐,那应该是很幸福的画面。
我将他们搬到一块,然后用一张大床单蒙在他们的头上。
可是,当我转头在客厅的窗户玻璃前站了一下,再回头的时候,那床单居然自行掉落了。
我能肯定是没有风,这是室内,窗户又关着的,怎么可能会有风呢?再说了,以为的敏锐触觉,如果有风,那我一定会知道的。
如此说来,居然是诈尸了。
我认真地看了看那男的,他的眼睑因为收缩而撑开,露出了一对无神的眼仁,我在他的瞳孔里能够看到我自己的影子,啧啧,可真是瘆人啊。
紧接着,他的眼珠子动了一下,那是微不可察的转动,一般人可能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,可是我绝对不会那么认为的。
这家伙居然真的诈尸了啊。
我非常意外,如果这些人死了之后都能诈尸,那这就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一次的僵尸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