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哎，谢谢大人。”
哪怕到了这么狼狈的境地，老人还是把自己打理整齐，才爬上马车。
进得马车，也只肯跪坐在靠近门口的一角。
他是在表明尊敬，又何尝不是在用这种方式哀求，陈夜接了他的状纸，却没急着看。
“你还是口述吧。”
状纸文绉绉的，碍于篇幅，很多细节都会有所疏忽，加之，他也需要斟酌，老者是真的有冤情，还是针对利用他和朱寿的局。
“是，两位大人。”他不知道朱寿的身份，只能一并含糊称呼了。
“小老儿姓葛，单名一个袁字，早年中过秀才，家中靠着几亩薄田度日。”
“两月之前，安远县城郊的古井倒了一半，露出一具尸体，最先是被更夫发现的。
他慌忙就报了官，官府来人一挖，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很多，足足十三具，全都是妙龄女尸。”
陈夜表情一肃，朱寿也认真起来。
大明朝人命官司大过天，当地官府必须侦破，若是破不了，就需得向上锋求助。
断不能含糊挂着，这一次就发现了十三具尸体，可是天大的案子。
“那些尸体的身份查出来了吗？是否都死于同一个时间段？”
这问的一针见血，老人抹了下眼睛，心里又多了几丝期待。
“并不是同一个时间，被震出来的那具尸体是新死的，也就三五天，其余的还有两三个月的，三五年的。”
“身份大多都是本村失踪的姑娘，只有两名死者没有家属认领，备不住是从外地来的。
其中，最近的那具，被震出来的女尸，姓洪，曾经和小儿定过婚约。”
朱寿觉得听明白了：“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找到凶手，给洪姑娘报仇？”
“并非如此啊。”老人又掉了眼泪：“官府已经找到了凶手，结了案。”
“这……”陈夜沉吟片刻，就有了猜测：“只怕这凶手与你有关，你就是在替他喊冤！”
“大人明察秋毫，猜的分毫不差。”老人跪地磕头，此刻心中再无疑虑：“官府认定的凶手，正是小老儿的儿子，葛明远。”
老人言道，初听到洪家姑娘出事，他还特意去送了丧仪。
当时其实两家就已经退了亲，是葛明远提出来的，他怎么打骂，也没问出原因。
就是咬死了绝不会娶，真若是逼他，就外出游学去，葛老爷子无法，只能依了他，洪家什么话都没说，就同意了。
俩家的交情到底是坏了，这次上门，还是退亲之后的头一回。
就在现场，他们碰到了衙门来的衙役，非要说葛明远有重大嫌疑，把人索拿走了。
“小人一在喊冤，连人都见不到，我儿一直在家中读书，一个月都不曾外出过，周围街坊都能作证。
但官府不听，他们说井中寒凉，跟外面不同，时间长有所偏差也是正常的。
第二日，官府的判决就下来了，说是我儿子认了罪，就是他杀害了洪家姑娘，因为退婚怀恨在心。
其他那些人也都是被他杀害的，大人，我儿年方17，那里最早死去的尸体，已经是十多年前了，这不分明是屈打成招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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