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秦林城的注视下，季染硬着头皮，吃了一碗饭，喝了一点汤。
“我吃完了，你可以出去了。”
秦林城抽出一张纸巾，捧住她的脸，轻轻擦拭嘴角。
“明天，我会去医院做最后一次术前检查，能陪陪我吗？”
季染撇过脸，冷然地拒绝。
“协议里没有这一条。手术之前，我会一直陪着程鸣。至于你，有医生和护士在，有事你就找他们。”
秦林城的脸色暗了暗。
“任何手术都有风险，小医生需要你的鼓励，我也需要。季染，你能不能稍微对我公平点？”
季染脸上浮现匪夷所思的神情。
“秦林城，你居然跟我谈公平。一切按照协议来，再公平不过了。”
秦林城将手里的纸巾捏成了一团，手背上的青筋，条条可见。
“是不是我后天死在手术台上，你都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？”
甚至，拍手叫好……
季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。
“你不会死的。你哪会那么容易就死。”
秦林城心底一片冰凉。
她应该，巴不得他死在手术台上，那样她便可以彻底摆脱他。
两人不欢而散。
房门关上的瞬间，季染闷闷不乐。
好端端的，为什么要假设死在手术台上，存心不让她好过。
*
钟艾打电话过来时，秦林城刚洗完澡，穿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。
晚间的风，夹着一点海腥味，吹起男人额前的碎发，他深邃的目光，落在远处。
海面平静，偶尔，海浪轻轻掀起，渔船上的灯光，零零散散地洒落。
平静之下，是不为人知的波涛汹涌。
“秦总，我们的人，已经到医院了。”
秦林城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后天，您真的要进手术室吗？”
钟艾极不赞同，甚至一度想把事情，告诉给秦老太爷，让老爷子出面阻止这场手术。
虽说捐肝脏要不了秦林城的命，恢复得好，对以后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。
但万一呢？
“或许我们可以再等等，国际医学会那边，说不定会有好消息。”
秦林城骨节分明的手，插在发间，微眯起眼。
“盯牢京州民政局，确保拿到手的结婚证，是真的。”
程宗南不会让季染进程家，能把她踢给别人，永绝后患，程宗南何乐而不为。
钟艾倒并不担心这一点。
但秦林城却最担心这个。
担心季染表面上答应跟他结婚，私底下，又和程宗南达成其他协议，弄个假的结婚证，来糊弄他。
“秦总放心，京州这边，我会确保万无一失。南洋那边，您要多加小心。”
南洋是程家的地盘，程宗南对秦林城，又抱着斩草除根的决心，万一他趁机动手，秦林城未必能全身而退。
钟艾对此很是担心。
“程宗南真的动手的话，首先要确保季染的安全。”
她怀着他的孩子，程宗南必然也不会放过她，小医生护不住她。
钟艾咬了一下嘴唇，纠结不已。
这种时候，秦总还在关心季总的安危，可季总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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