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悠月色之下,宽肩窄腰的男子着一身松垮的白袍,走进了寝宫之中。
随着门的打开,一股凉风倾泻而入吹动白色的纱帐,露出一截洁白的藕臂。
熊泽喉头一紧,视线顺着藕臂往下,只见修长的手指,微微弯曲,朝他勾了勾手。
他像是着魔一般,一步一步往纱帐中去,即使粉身碎骨也顾不得。
很快帐内传出女子细碎的娇笑声。
“朕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,爱卿觉得宗室之中,过继谁人为好?”
熊泽俯身的动作一顿,转而继续努力。
“陛下年轻,将来未必不会有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若朕有孩子,爱卿希望是你的孩子继位,还是岑爱卿,或是其余的……嗯……”琼虞话语一顿,手指用力在对方的脊背上留下抓痕。
“你发什么疯……”
次日。
琼虞揉着腰肢,不满地道:“平日里挺正常的人,晚上这么疯,男人啊嫉妒起来真可怕。”
同样的事,晚上在岑玉身上又发生了一次。
总归是敲定了一个孩子。
她神神叨叨的弄了个装神弄鬼的仪式,抱来了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奶娃娃。
……
琼虞拿温庭没办法时不时的去抽一顿,抽了十余年,自己都抽的没意思了,这具身体的怨气还是照样冲天。
再又一次小皮鞭后,琼虞直接撒手摆烂了,她是没有什么同理心,但她也不是个变态啊。
温庭也受不了,心中的恨意时增,时减,总之没少过,与恨意一同的还有绵密的爱意。
他一颗心在长久的时光中腐烂,爱与恨早已分不清,看不明。
久而久之他居然能一边恨着,一边心平气和地看着琼虞。
琼虞想不透人心,她在四十岁这年,传位给宗室过继而来的孩子,然后带着温庭苏云以离开了皇宫。
温庭看着囚禁他的牢笼越来越远,他不由得呼出一口气。
“你现在是干什么?”
琼虞指了指前方。
“带你去看一看我治理过的天下。”
她带着温庭去金灿灿的的稻田,看着热浪吹动稻穗。
去看百姓在田地之间游走,然后露出安心的笑容。
温庭很久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了,猛的看到这么多人,竟然有些热泪盈眶,等百姓劳动一天,太阳落在山间染红一大片天空时,他才发觉他看了很久。
“我是想告诉你,我们之间的争斗我从未牵连到百姓,我不相信你能比我好,所以我夺了你的位,你不服也无用,这天下不是任何人的天下,能者居之理所应当。”琼虞早已在不远处的树下搭好架子,苏云在一边烤着肉。
温庭转身看向琼虞,阴沉沉的眸子中多了一份光亮,但他未发一言。
随后的日子,琼虞带他走过繁华之地,看尽人世间的欢乐。
又带温庭走过边关,看过漫天黄沙。
看过边关防守牢固,看过将士们粮草充足。
看敌军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。
看海晏河清,四处都是欢声笑语。
直到苍苍暮年,垂垂老矣。
某天温庭感觉到自己时限到了,他抓住琼虞的袖子,努力睁大眼睛,咬牙切齿地说:“我恨你,恨你幼时的欺辱,少年时的折辱,恨你害死我妹妹,恨你让我母亲孤苦而死……”
琼虞抽了抽自己的衣袖,没有抽出来,她垂眸:“临死前,你说点我爱听的,否则尸体都不给你收。”
温庭的目光渐渐涣散,但还是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琼虞的脸:“……我……”佩服你以女子之身做到了我不敢做的,惊讶你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毫无留恋。
琼虞俯身,只听到温庭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