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掠过林梢,恍惚间化作旧日私塾的读书声。叶青望着威胜城头的灯火,仿佛看见当年的田虎在庆功宴上举杯,杯中晃动的不是酒,而是潞州百姓的血泪。
思绪从潞州又回到了如今的威胜洲。
铜鞮山的晨雾被马蹄踏碎时,田虎的金线大纛已卷成扭曲的麻花。五千轻骑挤在鹰嘴岩下的狭道里,战马喷出的白气与山雾混作一团。田虎攥着半截断刀的手背青筋暴起——那刀柄上嵌着的蓝宝石,正是三日前从晋王宫玉阶上抠下来的。
“报——!”探马从山脊滚落,肩头插着支雕翎箭,“西面隘口...全是梁山钩镰枪!”
田虎突然狂笑,鎏金甲震落凝在护心镜上的血珠。他瞥见崖顶惊起的寒鸦,那些黑点正与记忆里潞州城头的食尸鸦重叠。当年他故意撤开北门守军时,也曾见过这般遮蔽日的鸦群。
泼箭雨中,鲁智深倒拖六十二斤水磨禅杖,袈裟在身后猎猎如火。当第一支辽式重弩擦过耳际时,这花和尚竟咧嘴大笑:“好个田虎,竟藏着爷爷在雁门关砸碎的玩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