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莫要介意,我不是为了你给他什么,只是我在杭湖府危险,我想着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被洪冯直接打断。
“哄!”洪冯重重一掌,拍在桌面上,桌子上直接被烧出一个漆黑的巴掌印。
他大笑着,晕乎乎地开口道:“好啊!为什么不好!”
“叶兄弟,你不知道,看见木头这小子第一眼开始,我就心里喜欢,不止这小家伙的命运像我,就连小家伙的样子,跟我年轻时候,也有些相似!”
“听见,孩子没了家,你不知道,今日我有多愤怒,我……我!”
洪冯四下寻找,看见桌子上的酒碗,他端起酒碗学着客栈里,看到的粗汉样子,一抬头饮尽碗中酒。
酒碗重重摔在地上,惊醒院子里,不少人。
洪冯憋了半天,忍不住开口道:“多谢你,多谢叶兄弟,真的多谢你……”
“这辈子,能认识你,才是兄弟我,最大的幸运!”
宫内挣扎,十几年,他一步一步向上爬。
爬到如今的位置,一回头家里人不要他了,尊严也早就找不到了。
可自从认识了叶刘京,他第一次在叶刘京这,找到属于男人的尊严。
他找到抬头说话的勇气,找到粗犷的声音,该如何发出的办法。
而今,他有了自己的孩子。
没人能懂,有一个自己的孩子,有自己血脉的延续,对一个太监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这种干儿子,不是宫内太监们,如同游戏一般干爹,干爷爷的称呼。
而是,他洪冯名字可以放在祖宗排位上的象征。
叶刘京也没想到,他一个决定,会让洪冯如此惊喜。
他对着门外摆手,小声开口道:“木头进来!”
门外,不止有木头。
高挂洪冯的一个没注意,已经惊醒,院子里,以及院子外,多数高手。
他们站在院子里,或是站在远处房顶上,盯着这一幕。
郭木头低头,小步往前走,见叶刘京开口:“大伯,大大伯!”
洪冯笑着低头。
叶刘京却一直沉着脸,木头的称呼,是两个人的期待,他不能辜负郭狗儿,也不能辜负木头。
他一直,想要切割掉世界上,所有情感牵连的想法,在木头从杭湖府外人群中跑出来,喊冤的时候,失败了。
此刻,杭湖府外风起云涌,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走出杭湖府,他要为木头找一个靠山。
杭湖府的事,杀不死洪冯,他是内监,官府的事,跟他没什么关系。
只要他不插手,他就能活着走回上京城那座皇宫。
他能活,木头也能活,叶刘京也算对得起郭狗儿了。
叶刘京端起茶杯,沉吟片刻,他低头看木头的脸,开口道:“洪大哥,有件事,我跟木头这孩子商量好了!”
“他……不愿意改姓,他生的第一个孩子,也要姓郭,但他会为老洪家,留下一个男丁!”叶刘京还想如何劝说。
却发现一只有力的手,抓住他的手臂。
洪冯一脸期待地,坐在椅子上,开口道:“这都不是问题,快些敬茶吧!我忍不住要喝儿子敬的茶了!”
没人知道,一个为了家里人能活着,切掉
在经历,忍辱负重从宫里拿银子接济家里,家里却在富有之后抛弃他,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,内心对家庭情感的期盼能有多深。
叶刘京弯腰,茶放在郭木头小手里。
郭木头跪在地上。
地上凉,有碎渣,他这一跪,洪冯心疼地咧嘴。
郭木头抬头,双目明亮:“干爹,喝茶!”
“唉!”洪冯快速从郭木头手里接过茶杯,好似怕谁跟他抢一样。
他一饮而尽。
“卟!”一声细响,一股热浪从房间内,翻涌而出,又快速收敛。
洪冯扶起郭木头,仰天大笑:“我有儿子了,我有儿子了!”
“我洪冯……有后了!”
“我再也不是残缺之人了!”
洪冯闭气,瞬间只觉此生圆满,出上京城前,那道摸不到的墙,此刻轻轻一推,竟然破碎在地。
……
万里之外,上京城内。
灯火通明的大殿,一位老者突然睁开眼,看着面前一盏烛火,疑惑开口:“这小家伙,才多少年?竟能有如此修为,是时候,叫他回来了!”
“来人,告知陛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