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均拦住曹昂,看小男孩的眼神严肃起来。
“你爹娘还活着?”
小沈原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:“他们就不应该活着……人渣……败类!杀…放开我……杀了……”
刘均蹲下来和男孩平视:“你杀不了他们,你最好忘记这一切,好好活下去。”
说着,从怀里拿出一根棒棒糖,放在男孩手里:“不想做懦夫,还是要面对现实的。逝者已矣,生者如斯,你失去了庇护,也该长大了!”
说罢,站起身来,示意随从带路。
小沈原愣了愣,忽的压抑着啜泣起来,手紧紧攥着衣角。
这是他离家后第一次暴露自己的软弱,第一次放开心里的痛苦,直视自己心中那份难以忘怀的思念。
不管他如何的懂事,如何的成熟狠毒,他都还只是一个孩子,一个不懂得控制自己表情的孩子。
孩子是可以哭的。
刘均听着男孩的哭声,跟着随从走远,心里却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。
无论如何?一个仇恨的孩子对于社会来说都是很可怕的,更别说有可能是一群。
兵荒马乱的社会,造就了太多不幸。
也出现了很多让人心寒,令人发指的丑恶事,在无声中嘲讽着人性。
“到了,这里就是伙房,你们以后就在这里吃饭。”
随从见终于到了伙房,松了口气。
这路上奇奇怪怪的人实在太多,他平时是很不愿意单独出来走动的。
所谓的伙房,不过是一间用木柴搭起来的小房子,里面砌着几个灶台,被油漆熏黑的屋顶和炉子里冒着青烟的茅草,无一不宣告着这里的贫困。
一个大肚子的妇人一拐一拐走出来。
她的腹部已有八个月的样子,都快要临盆了,由于凹凸不平的路面实在不好走,刘均看到她脸上出现一丝痛苦。
“杨哥儿,大当家吃饭了没?”
那随从点点头:“吃了!大当家叫我把这两个人送来这里,让你先管他们一顿饭,以后他们会在这里安顿下来。”
大肚媳妇儿头上冒出一丝冷汗,强笑着答道:“好,我知道了!”
刘均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,她的状态明显不适合在厨房,更不适合在各个地方跑来跑去的奔走。
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在相公和婆婆的伺候下,安安心心的养胎吗?
虽然古代的封建思想确实让女性吃了很多苦头,但孩子是他们自己家的,不可能说让一个快要生产的女人出来冒险。
“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,怎么这样胡闹?”
曹昂也看出不对,他的母亲生他的弟弟妹妹时,总是会小心翼翼的养着,生怕有丝毫磕着碰着。
哪像这位媳妇,不仅在油烟满满的厨房里天天呆着,还干着各种粗活累活。
孕妇面上露出一丝苦笑。
“我没事,还能干呢!我的身体自己知道。”
说着,她弯过腰去淘缸里的米。
“唔!”
女人弯腰的动作对她的肚子产生了很大的压力,她露出痛苦的表情,却依然倔强的经常手臂去探缸中的米。
“我来吧,我来吧!”
刘均看她这副模样,实在是不忍心,毕竟怀胎孕育新生命本就辛苦,却还要这般操劳。
刘均和曹昂自己动手,把米掏出来洗了洗就放进锅里煮上了。
当发现米缸里的米只有浅浅的底部一层,甚至底面都没有铺满,刘均不由得一阵心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