浩浩荡荡的曹军如同蝗虫过境，路过一个地方就屠杀一个地方，打下一片地盘就屠杀一片地盘。
由于曹操的个人魅力和威势实在太强，手底下根本没有人敢劝阻他。
更别说大多数人都觉得，曹操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尽孝，为了给父亲报仇，还竖起两根大拇指，准备夸一夸。
曹操也丝毫没有受到那些百姓咒骂的影响。
他此刻正在回忆和曹嵩的点点滴滴，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。
想着想着，不由得泪湿衣襟。
曹操顿觉有些丢人，左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瞧见他在哭。
等到反应过来，才发现自己是在提防刘均，只有这家伙才会从某个角落突然冒出来嘲笑自己。
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讨厌的家伙？
天天烦的要命。
曹操的脑袋此时变得有些迟缓，像生锈的磨盘，嘎吱嘎吱的转动着。
过了一会儿他才隐隐觉得，或许是只有刘均才能真正与他交谈，其他人不是顺着他的话头讲，就是和他讲话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。
不得不说，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想念刘均。
刘均离开之后，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
即便刘均给他安排了很多人，催促他好好照顾身体，按时睡觉，按时吃饭，却架不住离开时间太长。
外面的马车一刻不停的行进着。
几天时间，他已然快要走到徐州境内。
一路上，那些百姓没有一个幸免于难，甚至有些人连坟墓都被他们挖了出来。
虽然残忍了些，但曹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。
他曾经也为天下苍生而想要单纯的刺杀董卓，也曾经是个热血沸腾的少年。
却发现天下也不过如此，所谓天下人，是一个抽象的概念。
这个天下人里，包括了害你的人，包括了无所事事，袖手旁观看热闹的人，也包括了那些麻木且冰冷的人。
想起那次会盟，和那些烂泥扶不上墙，却仍有人愿意跟随的诸侯。
曹操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没意思。
不过就是你打我，我打你，为了争夺些蝇头小利，蜗角虚名，不断的造成伤亡和损失。
既然这些人迟早要死，拿来发泄情绪不是正好吗？
刘均听到消息的时候，曹操已经杀红了眼。
当然，也不是没有人劝阻过他。
程公台作为曹操发迹前的合作伙伴，和陶谦的关系不错，就想要说服曹操，让他不要再继续他的罪行。
曹操心里很清楚，这家伙只不过是为了当陶谦的说客而来。
他只觉得心中更加冰冷。
本来不想见人，但是不管怎么说，对方也和他有过一段同甘共苦的交情，不好拒之门外。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“我听说你准备兵临徐州城。来报你父亲的仇，还打算所到之处杀光所有百姓。所以我特地来劝劝你。”
程公台有些同情，但更多的还是愤怒。
没想到当时那个和他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天下苍生的人，此刻却手里沾满苍生的鲜血。
现在这些人的苦难，不正是他曹操造成的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