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可是姓马？”
走到最后一个BOSS面前，楚烈开口问道。
红装女子先是一愣，随后看向楚烈，苦笑道：
“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，姓氏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“桃花村的刘书生还在等你。”
楚烈试探性地说道。
“一面之缘，他等不等我，也已经不重要了。未来的路，我是魔，他……或许……也不重要了。”
女子口中说着‘不重要’，但眼角的泪水却出卖了她。
她虽然已经成魔，但在她的心里，那个瘦弱的书生，或许比她的生命更重要。
“或许你应该去看看他，他就在桃花村。”
简单的几句交流，楚烈已经完全确定，眼前的BOSS就是桃花村刘书生的心上人。
“让一个魔去看望一个人吗？魔的本性是吃人，我会吃了他。就像吃掉父母一样，把他吃掉。”
女子动了动嘴唇，似乎在品味鲜血的味道。
“一切都不是你的错，错的是这个世界，是四处溢出的魔气。如果你不被感染，如果你还是马氏小姐，也许你们能够走到一起。”
楚烈很想安慰眼前的姑娘，可是他不是一个会安慰的人，说出的话很是生硬。
“如果？世间有如果吗？可能有吧，但它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。你们走吧，我不会伤害你们。”
女子转过身体，不再看楚烈及后方的五百人。
“可是……”
楚烈还想说些什么，但到嘴的话，又不知如何说了，毕竟对方已经被魔气侵蚀，丧失了原有的灵智。
或许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，也忘记了曾经的一面之缘。
“她是谁？你好像认识她。”
陈蓉蓉来到楚烈身边，很是疑惑地问道。
“她姓马，是落尘古城马氏家族的大小姐，在桃花村有一个刘书生，他们有着一段情缘……”
在天权游戏，每个玩家接到的任务不同，遇到的NPC不同，所以，陈蓉蓉等人并不知道眼前红衣少女的过往。
楚烈简单叙述了刘书生与眼前少女的过往经历后，陈蓉蓉的双目也泛起了泪花。
一对苦命鸳鸯，一个被困在桃花村的万窟洞中不敢现世，一个被魔气侵染，化成魔后杀了全家。
只能说，他们的命运太悲惨，不但不能成为一段佳话，更成了两地分居的魔。
“如果让马小姐同刘书生见面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？”
陈蓉蓉擦掉眼角的泪水，问道。
“不知道。或许他们会成为一对逍遥世间的鸳鸯，也或许会成为一对吞噬生灵的恶魔。毕竟他们都被魔气浸染了，已经失去了本性。”
楚烈无法预测让一对魔人相见后，具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。但他知道，如果不杀了眼前的少女，长公主的任务就无法完成。
“你曾告诉我，解救哥哥的方法，是你从落尘毒苦毒医那里得来的。如果同样以毒攻毒，能不能让她恢复神智？”
陈蓉蓉又问。
“我想应该不能了。陈景墙之所以能够被医治，是因为他还没真正成为丧尸，成为魔。而她不同，她早已经成为魔，且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杀了自己全家。以毒攻毒的方法，或许对她无效。”
“我想去劝劝她。”
陈蓉蓉算是亲身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，所以她很想挽救眼前的少女。
缓慢上前，陈蓉蓉站立在了红装少女一丈外的位置。
楚烈没有阻拦，因为他阻拦不了。陈蓉蓉的性格他是了解的，一个外冷心热的女人，看似冷冰冰的，且组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家帮派，其实是一个内心无比脆弱的少女。
如果陈景墙真的变成了丧尸，或许她会失去精神支柱，最终走向疯狂。
“我想，你一个给是个知书达理，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。”陈蓉蓉开口说道。
“知书达理？温柔贤惠？以前或许是吧，但现在，我就是一只魔，一只喜欢鲜血的魔。”
仍旧背对着众人的少女发出一声冷笑。
“你既然承认了自己曾经知书达理，你就应该知道贤妻良婿不易得，携手百年，共白头的道理。你们虽然已经成为了魔，但你们仍旧可以携手百年。天下并非只有人才能白头偕老，魔一样可以。”
“古老的传说中，有人与妖共度苍生，比如白娘子和许仙，也有人同鬼恩爱一世，比如宁采臣和聂小倩。相信你也能同刘书生共度白头。”
陈蓉蓉的话好像引动了红衣少女的一丝情愫，身体微微颤抖，随后冷笑道：
“可是，白娘子被关在了雷峰塔下，许仙苦等到白头。聂小倩也没能从姥姥的魔爪下逃离。他们都没挣脱自己的命运。”
“你说的或许是事实。但，天下挣脱命运束缚的人有很多，比如梁山伯和祝英台，最终化蝶双飞。比如七仙女和董永，每当七夕来临，总会鹊桥相见。”
陈蓉蓉又举了两个例子，她很想劝服眼前少女，让她不要因为自己因为已经成魔，而束缚了自己的情义。
“化蝶双飞？鹊桥相见？是他们想要的吗？那只是后人的杜撰而已，天地规则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。我与刘书生本就是一面之缘，没有情愫，更没有以身相许的渴望。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。否则，当我无法控制体内的魔性时，此地将变成一片血海。”
话到此处，红衣女子不再言语。
只是楚烈和陈蓉蓉都看得清楚，她的身体在抖动，面庞在扭曲。
“怎么办？我也劝不动她。”
陈蓉蓉眼角的泪水也掉了下来。
“或许命运就该如此。我们走吧。这个BOSS我们不杀了。也许哪一天，她会和刘书生见面，也或许他们终生只是一对万里相守的鸳鸯。”
长公主的任务无法完成了，但楚烈不后悔。
眼前红衣少女虽然只是游戏中的一个BOSS，但她的感情却是真实的，他不愿意破坏这份真实。
刚刚离开红衣少女所在的洞穴，负责在洞外守护的人突然跑到了楚烈面前，道：
“楚神，不好了，骷髅门和一群陌生人进入洞穴了，似乎要拿下BOSS首杀。”
游戏中的BOSS，楚烈不杀，不代表别人不杀。
而洞穴的马氏小姐不能杀，因为她代表的是现实与虚拟的共通，他们都有人的感情。
“走！我看是谁敢在我楚家少爷面前杀人？”
调转方向，500人又一次冲进了黑暗的洞穴。
“你们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