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枝自知嘴快,将这话说了出来,见苏瑾潭脸上流露出不解,叹息道:“看来姑娘当真不记得。”
苏瑾潭回到云荫院的厢房,还在想着桃枝方才的话。
桃枝见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,不免心里发毛,这事本是云无霜向她说的,顾云鸿倒没说不许给苏瑾潭知道。
“姑娘可还记得十岁时的事情?”桃枝小声道。
苏瑾潭从床上坐起身子,一点就通:“你说的是梅园之事?”
——那个替她跳下金鱼池的少年。
桃枝点头,知道苏瑾潭已经想起来,也不再言语。
苏瑾潭却疑惑道:“我并不知他是谁,他又如何知道我是谁?”当日的苏瑾潭衣着单薄,纵使寒冬腊月,也无一件狐裘避寒,又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苏玉玦身后,与府中的丫鬟无异。
“王爷自那回落水就深恶世家,云管家也说世家当他们这班王子皇孙不过是装点门面的珠玉宝物,其实打心底里瞧不上,因此救姑娘回来那日王爷说是苏家嫡女,云管家颇为疑心,叫人私下去打探了消息,想把姑娘送回苏家。”
桃枝身为暗卫,对顾云鸿的身世和府中情形所知不少,因云无霜手下的暗卫皆是自幼培养,忠心无二,绝不会背叛主人。
“王爷知道后还和云管家吵了一架,说他要保的人,谁也不能动,无霜管家这才查知……”她话音未落,门外就传来顾云鸿的声音:“我进来了。”
桃枝赶紧装作无事发生,继续在妆奁前替苏瑾潭收拾新近买来的钗环。
顾云鸿在门外已经听见,心怨桃枝多事,但还是难以掩饰唇边的笑意——在苏瑾潭说梅园之事时。
“桃枝出去罢。”
苏瑾潭坐在床上看他进来,眼睛一眨也不眨,似乎在仔细辨认对方的容貌,其实当日她并未看清那个少年的样貌,今日自然说不上像与不像。
顾云鸿方才说过无事不来云荫院,现在就食言,自己先解释道:“我有东西给你。”
镌刻着宝相莲花的玉佩正静静地躺在他掌心,苏瑾潭失而复得般从顾云鸿手中接过,竟红了眼眶。
玉佩是她自有记忆起就佩戴在身上的,背面还刻着一串她不认识的西域文字,或许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。苏瑾潭翻到背面看着那熟悉的文字,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——前一世她出嫁之前,顾知蓉为示自己的大度优待,亲手送了一串玉珠要她戴上,苏瑾潭不得已只能将此玉佩暂且卸下,装到随身的妆奁之中,后来她被马贼绑走,再送到姚家,再未见过这枚玉佩。
想不到今世竟能失而复得。
顾云鸿见她落泪,慌乱道:“我见你颈间红绳已染上血,就叫桃枝将此玉佩卸下,找人重新用朱丝绳串好,前几日就想着给你,谁知事多忘了。”
苏瑾潭握着尚带余温的玉佩,向顾云鸿郑重的道谢。
顾云鸿见她宝贵这玉佩,随口道:“这是姚文进送你的么?”
苏瑾潭抬眼看他。
“我没有旁的意思。”顾云鸿心道自己想问人玉佩来历竟说出这样的谎话,这玉佩她十岁那年就戴在身上,那时姚文进还不知在何处呢。
苏瑾潭道:“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。”
顾云鸿听了,讪讪地笑着,门外凌风却突然敲门道:“王爷,不好了!”
顾云鸿的脸瞬间冷下来,打开门道:“什么不好了?”
凌风站在门外,一脸焦急:“苏家的人找上门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