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坐在太师椅上,瞧着手里送来的密函,一点一点地讲给君维安听。
“陈家虽然经商,但是这个陈千南是无赖出身。”他说,“最初是帮着他爹收尾款的,因为手段狠辣,渐渐在东山出名了。”
“收一百两银子,除了威胁、恐吓,临走还要把人打伤打残。”米元思将信放下,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。
“为什么还要打一顿啊?”君维安不明所以,“人健健康康的,还钱才快不是么?”
说到这,他自己顿了顿:“哇……他实际上是不想让还清钱才对吧!”
“嗯。”米元思没睁眼,“他收走的都是利息,不收本。把人打残了之后,给的时间就更不可能连本带利还清了。”
“如此,下次他再来,仍旧只收利息。”米元思手指点了点密信,“这般滚雪球一样反复操作,他收的钱越来越多,可还钱的人却始终都还不上本金。”
“直到对方受不了为止,他再提出收走他的产业,房子……”他看着君维安,“你鉴定的那些地契,大多都是这么来的。”
君维安的嘴角抽了两下:“……还真是发家致富的一条‘康庄’大路啊!”
“哎就奇怪了,陈海呢?”他问,“陈海那人耿直刺头得很,怎么到这件事上,一点动静都没有?”
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,而是根本没有给他能动弹分毫的空间。
米元思:“你信气运一说么?”
他这般突兀地问,君维安愣了一下。
他看不透米元思,相识八年,从在国子监起,两个人便是不打不相识的好友。
可八年时间,米元思在君维安的眼里,依然像是一个谜。
他有翩翩君子的儒士气息,但遇事果决,手腕快准稳,与他看似慢半拍的样子格格不入。
就像现在,以从不相信命运为前提,强行把平民出身的君维安留在身边的青龙卫大阁领,突然开口问他信不信气运。
君维安眨了眨眼睛,还以为太阳今天从北边出来了。
“你还不如问我信不信外头的摸骨算命呢。”他“嘁”一声,“北市那个神算子还说我会英年早逝,你信么?”
不等米元思回答,君维安便看着屋外,哀叹道:“哎呀!我要是真英年早逝,也是被你家那兔崽子气死的!”
“我说的是气,不是命。”米元思笑起,“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的那个气运。”
说到这,君维安有点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:“这个我倒是信。”
磊落的人会吸引更多磊落的人聚在一起。
正义的人会吸引更多正义的人一同前行。
对应的,内心阴狠污浊的人,也一样会引来更加污浊的人。
“所以,他被谁注意到了?”君维安问。
米元思抬眉,肃然道:“袁一。”
“袁一为了掌控官道,方便他将税银灾银作为自己贿赂的资本运到各地去,便和陈千南谈了一笔生意。”他说,“要么陈千南的恶行被揭穿,陈家一家下大牢。”
“要么袁一来做陈家的保护伞,让陈家免受一切刑罚……”米元思的目光冷了,“变成东山镇最大的恶霸。”
两人之间安静了不少。
陈千南是怎么选的,根本不需要问就已经有了答案。
难怪东山县令陈海一点反应都没有。有阉党出手保护,陈海很可能已经在东山被架空了。
如此一来,事态变得更加复杂了。
君维安尬笑一声:“这条运银子的路后面,还真是钓着了一条大鱼。”
太大了。
是单凭米元思和君维安,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鱼。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