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御史台三年,陈海这样的官员君歌见了很多。
坐上这个位置之前,大多数相信人心善良,只要真诚便能得到友善的回应。
可慢慢地,看到的案子多了,见到的世间百态多了。
那一股人心善良的最初判断,就渐渐被埋葬。
以至于现在能够平静地说出:有些人,就是纯粹的坏。
纯粹地看不得别人的好,纯粹的嫉妒,扭曲得令人连点评一下的语言都懒得说出口。
而这种人,也在用“理性”标榜着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“陈大人既然有此判断,那一定是因为决定性证据上支持了你的想法,对么?”君歌看向他,“能让我看看那些物证么?”
陈海点头:“下官这就……”
“君歌。”许久不言的苏辰突然开了口。
他手里拿着一封密信,左右摇晃了一下:“毒药的来源找到了。”
君歌一滞。
她看看陈海,又看看苏辰手里的信。
“陈大人不是还没理出来么。”苏辰淡然,“他理着,你随我去见那药贩子。”
看着苏辰的面颊,君歌思量了片刻,将手里的讼状整理好,应了声“好”。
说是药贩子,其实是个中间人。
六扇门捕头一拥而入的时候,瞧着他家徒四壁,还有个年幼的小姑娘要养活,一时都愣住了。
苏辰背手而后,迈过门槛,闻着屋内铺面的一股霉味,微微蹙眉。
他瞄了一眼这间屋子。
年久失修,屋顶缺了不少瓦片,桌椅都是残缺不全的样子。
当中的男人三四十岁,衣衫褴褛,是个瘸子。
他一边护着小姑娘,一边惊恐地望着苏辰。
“你认识飘香苑的花魁秋生么?”苏辰不同他弯弯绕绕,直截了当地问。
男人惊了一下,支支吾吾的点头:“认识,怎么了?”
他这样干脆地承认了,倒是省了苏辰很多力气。他探身前倾:“那,本座问你,你之前卖给秋生一件物件,那物件是什么,又是从何而来?”
话问出了口,男人满面迷茫。
他回忆了片刻,恍然道:“我没有卖给她东西。”他说,“我只是赚个跑腿的钱。”
他蹙眉:“官爷也看到了,我家里还有个姑娘要养活,可实在是揭不开锅了。”
“那日街上有个男人瞧见了,跟我说把小瓶子送到飘香苑的秋生姑娘手里,就给我十两银子。”男人低下头,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。孩子两天都没有吃饭了,我为了那十两银子就去了。”
“那男人什么样子?你认识么?”苏辰追问。
“不认识,看模样当是个外乡人。”男人回应到,“衣着不凡,像是真丝的斗篷盖着半张面颊,上面还有刺绣。”
真丝斗篷,刺绣。
苏辰沉了声音:“大致的声音和年岁呢?”
男人想了想,肯定道:“有四十多岁了吧。”说到这,他微微蹙眉,“好像是有点娘里娘气的……”
屋内一阵安静。
君歌歪着脑袋,蹙眉道:“太监?”
这两个字,让男人愣了一下,继而一副大彻大悟的感觉,惊叹道:“好像是!”他说,“好像是听着同行的人唤他公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