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,明月高悬,米家的院子里,米元思一边下棋,一边淡言:“虎符在杨江将军被杀害之前就被阉党偷走了。”
棋盘对面,周启穿着白色的斗篷,摸出一颗黑子:“两种方法,其一,可以偷回来。其二,拉拢新上任地安将军。”
说完,他将棋子落定。
米元思微笑着点头。
树影摇晃,落在两个人的身上。
“还有第三条路。”他说,“你我早已不计成本,大可以将思路打开。”他看着周启的面颊,“殿下可以广寻天下能人志士,找一个能够一眼复刻的匠人。央央大晋,岁月冗长,不忘初心,便定会找出那一人来。”
周启愣住了,他听懂了米元思的话。
“师父所言极是。”周启笑起,“这三件事,徒儿会同时去做的。”
米元思点头:“孺子可教。”
说来轻松,可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。
原本,周启都快要放弃这个计划了。
但是没想到,因为韩玉喜欢画作,到最后还真让他碰到了这么个奇人。
他看着已经下了马车,越来越远的苏辰与君歌的背影,靠在车壁上,被一阵劳累席卷了全身。
日日小心翼翼,太累了。
望着极北方向的星辰,他由衷希望长夜能早些过去。
第二日,因为太子在孙家闹了一通,孙鑫偷窃之后反被毒死这件事,便在朝野里传开了。
一夜之间,门下省孙建在朝堂上颜面失尽。
早朝时,一向是护犊子的周益龙大发雷霆,将孙建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通,责成六扇门和御史台彻查孙鑫偷窃一案的同时,还得彻查太子在孙家一案。
“朕可真是大开眼界!”周益龙十分愤慨,“你门下省要员,居然带头恶人先告状!还堵人京兆府的门!”
“呵!照你那理论,世人都不用干活了!都出去偷银子吧!偷到了那是本事,别人活该被偷。偷不到,饿死了,那就是他们防盗做得太好,涉嫌故意杀人!那得血债血偿!”周益龙吹胡子瞪眼,“呸!”
孙建跪在朝堂正中,怂得像个霜打的茄子,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。
他目光从户部张尚书面上扫过去,见他没反应,便又哭丧个脸,望着袁一。
但此事牵扯太子,袁一也懒得理会。
毕竟,阉党能在紫薇宫里占有一席之地,有很大的原因是周益龙膝下仅有一子,且失智痴傻。
袁一以力保太子正统为条件,同周益龙做了不少心照不宣的利己交易。
在牵扯进太子的事情上,只要不动袁一的利益,那周益龙便是随性处置,甚至袁一还很乐意帮一把。
“六扇门既然已经介入此案,京兆府当全力配合。”周益龙叉着腰,难得硬气,“这件事,来龙去脉,到底怎么回事,给朕查得清楚明了!朕要昭告天下!”
他歪嘴:“真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种令人咂舌的歪理!”说完,再戳孙建一刀,“尤其是,信奉这歪理的竟然还是朕的门下省官员!”
周益龙抬手给自己顺着气,嘴皮子气得直哆嗦。
他是故意的。
画师一案,太子早就打过招呼,让周益龙想想办法,寻个不那么惹眼的时机,抬到一个万众瞩目的程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