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歌愣住了,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内情。
“怎么可能?”她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怎么不可能。”苏辰阖眼,深吸一口气,“当时已经没有办法了。”
没有任何办法。
周启和周益龙仍旧没有掌控兵权,反不能反。
如果当时沈钰和君维安不这么做,如果当时韩仁不拦着太子,让他忍受不住而暴露了真实的自己,那他们奋斗了十年的一切,都在大业将成的节骨眼上,全都化成了灰。
“他的死,只是在为其他人,争取更多活下去的机会和时间。”苏辰看着白了脸的君歌,缓缓上前。
这个曾经在米家玩过泥巴,踢过毽子。
捏着一把沙土摔在他脸上,用从未见过的刚毅神情,奶声奶气地说着:“女孩子怎么了!女孩子照样打得赢你!”的人。
这个曾经带着他爬树,掏鸟窝,教给他如何快速翻墙的女孩……
这个他在练剑时,也要凑过来挥动小木棍,目标却只有打死他的,令他头疼的北境女孩……
这个在他身后“米修米修”地喊着的野姑娘。
苏辰看着她刷白的面颊,轻轻抬手,拖着她的脑袋,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。
“没必要憋着。”他淡淡道,“你来之前的一切,六扇门都知道。”
话音刚落,那迟到了十二年的悼念,迟到了十二年的哭泣,混着君歌一声撕心裂肺的“谁他妈要哭”的声音,一起打湿了苏辰肩头的衣衫。
他仰头,像是哄孩子一样,拍了拍她的后背:“狗才哭。”
说完,君歌哭得更凶了。
那天夜里,厢房的灯始终亮着。
君歌肿着眼睛,看着眼前送来的一大堆妆粉,嘴角直抽抽。
柳南看着她充血的眼眶,愣住了:“这……君大人,您这还好么?”
她干笑一声:“还好。”
说完,忙转了个身,别开了他的目光。
谁知,柳南蹙眉,语重心长道:“是大人欺负你了么?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她笑了,“你们家大人手无缚鸡之力,恨不得躲我八丈远,连欺负都是多余的。”
说完,半晌没听见回音。
她转过头,瞧着不知何时站在柳南身前,手里拿着一盒药膏,挑着眉毛看着她的苏辰,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二半夜悄无声息的,你是要吓死人啊!”她埋怨道。
苏辰冷哼一声,咣当一下,把手里的盒子拍在桌上,“和颜悦色”的说:“坐下。”
他边说边把袖子撸起来,看的君歌不明所以:“干什么?”
“上药。”苏辰转身,一左一右掌着门板,在柳南的脸前头,直接关上了门。
这下,君歌更诧异了。
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腰间暗器的位置:“上药……你关门干什么?”
苏辰自顾自走到桌前,打开了药膏的盖子:“君大人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,你眼睛肿的已经需要我来亲自上药么?”
“我不需要啊!”君歌眉头拧成一坨,“人哭了之后眼睛会肿,是正常反应啊。”
苏辰深吸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