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装了！”少年的话音带着哽咽，“别装了，师父……”
他仍旧叩首在那里，颤颤巍巍的说：“没有人比米家的人更了解你。”
君维安心头一惊。
“别再拒绝了。”米修缓缓起身，看着君维安诧异的面颊，片刻之后，别开了目光。
也许是被看透了所想，也许是因为米修的坚持，君维安终于松了口。
他又将那药砵抱起来，一下一下的捣着。
“你以后，就叫苏辰了。苏醒的苏，星辰的辰。愿你如你父亲一样，做唤醒天下的那道光。”
说完这些，君维安不满的哼了一声：“我是不是上辈子和米家有血海深仇？这辈子非得闹的我不得安宁才行啊……”
他脸上的神情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，坦然的，让米修什么也问不出口。
曾经过往化作如此真实的梦境。
苏辰就那么站在门口，看着彼时年幼的自己，和早已经决定了未来应该怎么走的君维安。
现在想来，此后十年的每一个脚印，君维安都应该早有预料。
他保护着三个少年，等着他们长大的同时，也抗住了风雨，以争取最大的时间。
“我和你爹的账就已经算不清楚了，你个兔崽子还真打起君歌的主意了。”君维安捣药的手停了。
他看向门口逆光而立的苏辰，挑眉：“你这叫恩将仇报啊小子。”
谁知苏辰笑起，不以为意的摇头：“你弄一个‘目不识丁，无才无德，不学无术还性情恶劣’的女儿让我照顾，到底是谁仇了谁啊……”
言语间，梦境渐渐崩塌，时空缓缓收束，苏辰微微睁开双眼。
马车里，君歌靠在一旁睡着。
她身旁窗外，布帘子被风吹动，露出高高的伏山塔。
两天前来的时候，伊阙县城的街道上人满为患，现在花灯节已经过了，相对要冷清许多。
寺庙住持听明白了苏辰的来意，领着几人往内院走去。
“几位施主稍等，这银菩萨造像确实是出自本寺。”他边走边说，“年年花灯节，都有施主千里来购。本着未来新建佛堂时能够将各位施主的名字刻下来，所以都做了登记。”
在客堂稍作休整，便有小僧人捧着厚厚的册子跑了过来。
“每年这银菩萨造像做的不多，一年只有九十九枚。来求善缘的施主往往天还未亮就等在寺庙门口了。”
册子放在桌上，住持双手合十：“阿弥陀佛。施主，这就是你要的名册了。”
名册共有三大本，记录的是伏山寺十二年前至今的全部求善缘的名字。
银菩萨只是当中的一部分，因为没有分开记录，所以只能将最新的那本大册子递给苏辰。
住持翻到了最后几页，点着上面花灯会的字样说：“就是这里了。”
从他手指往下，一共九十九个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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