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苏辰不急。
他看向周益龙，没有应声。反倒是目光一转，望着周益龙身旁的袁一。
见袁一点了头，苏辰才拱手道：“臣遵旨。”
那一瞬，大殿上风起云涌，无数双眼睛或是憎恶，或是怜悯，或是无感，或是称赞的看着苏辰的后背，仿佛将他戳穿。
而周益龙大口喘着粗气，怒不可遏却又无力发作，竟又坐回了龙椅上。
他看着眼前跑进来的内侍省袁山：“你还在这里干什么！”他吼道，“给朕滚出去！滚出去！”
袁山一愣，这才抬头看到袁一那张怒浪滔天的面颊，忙连滚带爬的又退了出去。
殿门口等了他大半个时辰的李高，面露心疼的将他搀扶起来：“你这是怎么了啊！怎么敢在早朝的时候冲上乾元殿啊，杂家拦你都来不及。”
见四下没有了杀手，袁山这才松了口气，委屈巴巴道：“李公公，那彭应松阴我啊。”
李高惊讶：“阴你？”
“可不是么！”袁山叹气，“自打公公让苏大人把常青从御史台弄走之后，那彭应松找不着切入点，天天就像是个炸毛的驴。最开始他弄了好几批御史来调查我，我没松口。这他狗急跳墙，直接追杀我了。”
听到追杀二字，李高忙抬手拍着自己的心口，无比震惊：“哎哟，你这可怜的孩子！”
李高将他往一旁拉扯了些许：“你快从应天门出宫去吧，刚才吵的那么凶，就是在说那太医院的账册一事。”他焦急的看着袁山，“公公的账册你是直接经手的，若是不快些走，又让彭应松把你抓到了可怎么办！”
袁山闻言大惊失色：“多谢李公公提点，我这就出宫去。”
李高推了他一把，催促道：“快去吧！再晚了来不及了！”
眼前，袁山颔首致谢，忙转身往应天门的方向走去。
他身后，仍旧站在乾元殿门前的李高，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没有移开。
已经换回了太监服的几个内宫暗影，从一旁的墙角处转回来，站在李高的身后小声说：“公公放心。”
李高不语。
退朝之后，苏辰刚刚回到六扇门，就听着身后更杨唤住了他的脚步。
苏辰回眸，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一下。
袁山正被五花大绑的倒吊在六扇门门口的大树上，于寒风中左右摇摆。
他瞧见苏辰的时候，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，泪眼汪汪。
而袁山身前，一张纸上写着“礼物”二字，十分显眼。
苏辰身旁，君歌快步走出来，瞧着那大大的字，愣住了。
她什么也没说，但苏辰看得懂。
只是他实在说不出口，说不出这两个字，并非出自君维安的手。
苏辰沉默了片刻，看一眼身旁的更杨道：“你跑一趟刑部、御史台和大理寺。”他顿了顿，“旁的人不一定要来，但是刑部的关风必须来。”
和阉党作对了这么多年，临门一脚，还是让关风来比较合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