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袁山,你最好努力的回忆回忆,这十年你还干过什么,以及你的养父袁一,又干过什么。”苏辰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册子,“你这么聪明,知道要派杀手在狭小的空间内追杀我和君歌。那你一定知道,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。”
“等等!”袁山一愣,“追杀你们?”他忙摇头,“此事与我无关。”
他恳切的看着苏辰:“我只负责账册一事,铲除异己,追杀官员,那些不归我管。”
他咬唇道:“你不在内侍省,具体的安排不清楚。钱粮银子是我负责的,负责动手杀人的那是袁冰。”
话说开了,袁山便也不再隐瞒。
“公公做事向来谨慎,很多事情不是面上看着那么简单。你既然都查到了名册,也一定感觉出来有多弯弯绕绕了。”他说,“那都是掩盖。”
“比如银子一事,我只知道是运到仓加去,为什么要运过去,运过去给谁用的,就只有公公自己知道。他为了确保拆一环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,总是将事情切香肠一样拆分开,交代给我们的,都只是当中的一段。”
“只要你能保我姓名,我能把我知道的每一段都告诉你。”他看着苏辰,“每一段!”
“好。”苏辰点头,他按照时间顺序一一问起,“陈千南死的时候,那瓶密陀僧是谁交给他的。”
袁山回忆了一下,面露诧异:“密陀僧确实是只有我们才有的毒物,但是东山镇陈千南的死,当时公公也十分意外。”他看着苏辰,“他不是还叮嘱你事情不要闹大,不要深究?那是因为事发突然,公公也很是惊讶。”
“那阵子正好准备运一车银子去仓加,就是因为他的死搁浅了,所以我记得十分清楚。”袁山说,“当时听说是死于密陀僧的时候,我们都以为出了内鬼,公公还专门清查了毒药的库存,来回确认一瓶不少之后才放心。”
苏辰眯眼,也就是说陈千南的死,并不是阉党故意而为。
他点头,又问:“你刚才说伏山寺塔里袭击我一事,并不是你做的。”
袁山点头:“这事情是袁冰干的,你也知道,咱们这群人里武功最为高强的便是袁冰,就连公公都要给他三分面子,哄着他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讲到这里,袁山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关键的点了,回忆了许久说,“但是那天我记得袁冰是气炸了回来的。他好像是说不仅任务失败了,还被人在伏山寺下嘲讽了,听说还被人跟踪,反手错杀了人。”
袁山努力的回忆着:“嘲讽他的是谁来着……就很熟!绝对是很熟的自己人,那时候也正好在伊阙有任务,我记得老清楚了,这怎么就突然想不起来叫什么来着的。”
见他回忆的这般艰难,苏辰点头摆手道:“你慢慢想,我不会要你的命。”
他看着袁山,又问:“太医院林辞的死是谁做的。”
“啧。”袁山咂嘴,“你这是听不懂人话么,是袁冰啊,但凡刺杀毒杀,都是他。整个内侍省手里有刺杀小队的,就只有袁冰和锦华两个人,锦华的另有任务,上个月月末回来之后即可带着人出发去北境了,就只剩下袁冰有这本事了。”
“太医院账册出事之后,公公怕林辞小妾做药的事情暴露,专门叮嘱的袁冰要悄悄动手。”他咂嘴,“可是事情就是很怪,袁冰刚刚动手就被人发现了,京兆府带着人就来了。袁冰暗中查了好几天了,一无所获。最后就只能归结到运气着实太差上,吃了公公二十大板。”
如果袁山没有说谎,那么果然,阉党中还有另一股势力在和苏辰彼此呼应着,干预着阉党的所作所为。
从东山镇开始,他将苏辰和君歌引入局里,而后一点点将阉党的事展现在他们的面前。
苏辰看着袁山,接着问道:“那么你是被什么人抓到这里来的?”
袁山一愣。
他垂着眼眸想了想,摇头道:“不知道。”他说,“我从应天门出紫薇宫,脑袋后面挨了一棍子。再醒来,就吊在树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