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,苏辰坐在石阶上,他看着一旁的君歌,有些艰难的说:“烦请君大人扶我起来。”
习惯了他不容置喙发号施令的模样,这突然的客套让君歌有一瞬间的不适。
她站在原地,小声抱怨着:“你怎么不躲一下呢?”
苏辰望着她,恍然间竟露出迷茫的模样:“这……这该怎么躲?”
他蹙眉抿嘴,像是受了委屈一般,声音小了几分:“我没那个本事。”
阳光明媚却没有温度,晴空万里却寒凉依旧。
君歌有些心虚。
人是她揍的,也确实用了些力道。
但她也没想到,竟然会看到苏辰这般模样。
自迈进六扇门至今,苏辰要么是冰冷的、面无表情的,要么是狡黠的、处处算计,像只狐狸。
可入现在这般,柔软的,添了几分弱气的样子……
“你回去休息吧。”苏辰柔声唤道,“床榻不远,我自己走回去便是。”
“走?”君歌木光从他身上扫过去,她咂嘴,“就你这个样子,还走回去?”
她果然还是心太软,长叹一口气,扶着他慢慢站起来。
“别以为我原谅你了。”她歪了下嘴,“等你好了,咱们秋后算账。”
苏辰猛然踉跄两步,“哎哟”几声,他为难蹙眉:“你别吓我,我现在身受重伤,你一吓唬我,我就疼的厉害。”
君歌无语:“你这疼是声控的啊?”
“嘶……”苏辰捂着侧腰,满脸痛苦,眼瞅就要站不住。
这一下整的还真拿他没办法了,君歌只能好声好气安抚:“没事了没事了,姐姐送你回去,你老人家可躺在床上千万别动弹了啊!”
君歌将他手臂环过肩头,从头到脚,从脸上到内心,都汇成了一个字:累。
心好累!
她每往前一步,苏辰便凑在她耳旁一个劲喊疼。
边说,还边踉跄着,往她身上更歪斜了一点。
“上辈子毁天灭地,这辈子才能遇到你。”君歌白他一眼,“啧”了一声,故意诈他,“苏大门主,你捂错方向了。”
苏府门外,慌忙赶来的曹肃,瞧着眼前一幕,一时站在原地不敢动弹。
柳南转过身,含笑行礼:“有劳曹大夫了。”
曹肃抿了下嘴,迟疑着开口:“这……这我是正经的看看呢,还是……”
柳南想了想:“我家大人常年失眠,开几幅安神的方子吧。”
曹肃恍然大悟:“嗯,言之有理,这断了肋骨,是得安神养几天。”他撸起袖子,保险起见又问了一遍,“一会儿训谁?我保准超常发挥,说得她良心过不去。”
这话并非虚言。
积善堂医馆里浸润了这么多年的他,扔起刀子指桑骂槐起来,简直是哪里良心戳哪里。
“更杨啊,你家门主保护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人心肉长,你怎么好意思下这么重的手?”
“这得亏是苏大人命大,但凡偏离了那么一寸,你们现在哭都来不及。”
“他平日是如何待你们的,这现在搞成这样,你们还好意思站在这不动弹,还不快去熬药!”
屋里三句话,戳的等在屋外的君歌像是背着箭的刺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