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山腰。
阳光碎金子一般穿过密密的林山,落在铺满落叶的小道上。安阳霁站在树下,静静地看着马车车队远去。
“王爷,不要去和摄政王、还有王妃道别吗?”侍卫低声问道。
安阳霁冷着脸,语气生硬地说道:“道什么别,有什么好道的。”
道别了,难道以后就能容易见到了?
道别也无用,她就是她,不是十一,十一回不来,他也再也不可能见到十一。
安阳霁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,以后就算想见到这张脸,也难得再见到了。
“凤凰宫还是没有动静,那两个人是不是死在上面了。”侍卫又道:“不然,我们上去看看?”
“你们上得去吗?”安阳霁拧眉,转身往山下走。
凤凰宫的机关破坏后,上不得上,下不得下,孤零零地立在天地之间,更可怕的是上面还有凶性大发的玉人,便是上去,只怕也难得活着下来。
侍卫不吱声了。
“王爷,徐海公公在山下等您。”又一名侍卫小跑着过来,抱拳说道。
“老阉货还没回宫,等本王干什么。”安阳霁骂道。他一向不喜欢徐海,不仅徐海,宫里那些太监他都讨厌至极。
不多会儿,安阳霁到了山脚下,也没看徐海一眼,抓着马儿的缰绳翻身上马。
“霁王,皇上有口谕,让霁王把凤凰树带回去。”徐海上前拉住了缰绳,抬头看向了安阳霁。
“他要这颗毒树干什么?”安阳霁拧眉,不悦地问道。
“皇上的旨意,王爷遵旨便是。”徐海平静地说道。
安阳霁挥了挥手,沉声道:“你们几个去挖树。到时候这棵毒树毒死了徐公公,徐公公也认命吧。”
徐海抱了抱拳,侧身让到一边。
安阳霁挥起马鞭,策马往回奔去。
往南境去的马队已远,他将回到京城。那里是困住他一生的华丽牢笼,不管新帝对他是否有兄弟之情,抑或会像父皇一样变成阴冷的暴君,他也只能呆在那牢笼里,永生不得挣脱。
毕竟,他没有属于他的南境,可以任他自在地躺于蓝天草地。
徐海拧拧眉,看着他策马远去,半拎了袍摆往山上走去,“走,带洒家去看看凤凰树。”
侍卫抱拳,带着徐海往山上走去。
……
一连走了几日,安阳骁一行人到了木棉县。护送的百名侍卫化整为零,各自分散进了城,自己寻地方住下。
木兰县盛产木棉树,正值开花的时节,满县都是开满鲜艳花朵的木棉树,一大片一大片,仿若红云一般浮在大街小巷。
“真好看。”阮陵站在马车头上,伸长了胳膊去够枝梢上的木棉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