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族长见安阳骁不出声,于是悄然抬头看了安阳骁一眼。这一眼,心中骤然一惊。他站于车驾上,双手负于身后,气势不怒自威,玄铁面具下,那双乌玉般的眼睛如静潭一般,深不可测。
“摄政王一路舟车劳顿,甚是辛苦,此是薄礼,还望摄政王不弃。”老族长赶紧又低下头,朝身边人打了个手势。
十多名汉子上前来,高举起了手里的礼盒。
“老族长,若本王一定要进呢?”安阳骁沉声道。
老族长拧眉,拱拳回道:“摄政王,我们乌恒部归顺东郑国时,先祖帝封了我们的祖爷爷为乌恒王,特许我们乌恒部免除一应俗礼。若摄政王执意进我乌恒部,那我只好请出先祖帝特赐的金乌雀牌。”
老族长说着,从怀里摸出一只包得严实的锦布包,一层层地打开,高高举起。
黄金雕琢成的金乌雀,高扬翅膀,眼睛是红宝石镶入,在细雨飘飘中,带了几分冷肃之气。
“好说,那我们就绕行。来人,把礼收下。”安阳骁看了一眼那枚金乌雀,转身钻回了马车里。
阮陵跟着安阳骁进去时,也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乌雀。这东西非常精致,是个宝贝。不过,老族长宁可请出宝贝,也不让安阳骁进入乌恒部,这真有些奇怪。
“怎么办?”莫凡凑到马车窗前,小声问道。
“大路不让进,小路还管得住吗?”安阳骁问道。
“金丹桂是传说中的东西,还不如早点去南境呢。”阮陵趴到安阳骁的膝头,懒洋洋地说道:“还有,你没发现他们个个都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吗?还有那老族长,举着金乌的时候,手腕上明显有几道伤。什么狗屁大祭,定是部落里出事了,不敢让外人进去。”
“莫凡,你带人跟着他们,摸一下情况。”安阳骁撩开了马车帘子,往外面看了一眼,低声说道:“注意避开他们的人,有两个一直在尾随我们。还有瞭望哨,也摸清楚,不要暴露行踪。”
莫凡扭头看了一眼,林子里隐隐有人影晃动,于是会心地点了点头。他悄然点了两个人,灵活地闪身进了路边的密林。
“你不会指望帮他们摆平了部族的事,他给你金丹桂吧?我实话说吧,像他们这种部族从来都是利益上,别看归顺了东郑国,但这么多年来从来都独善其事。若西魏哪一日攻入了东郑,他们第一个朝西魏进贡称臣。不见兔子不撒鹰,这就是他们的处世之道。”阮陵打了个哈欠,随手从楠竹花盆里摘了颗果子丢进嘴里。
“有办法的。”安阳骁沉吟道:“你几时见过你相公有办不到的事?”
“是,我相公最厉害了。”阮陵想了会儿,笑吟吟地爬起来,揭了他的面具,搂着他的脖子往他唇上贴:“相公,所以我们回南境吧。”
“不回,听我的。”安阳骁握着她的细腰,果断地说道:“这金丹桂,我取定了。”
阮陵拧起细眉,抱怨道:“你凶我。”
“嗯,今日就凶你了。”安阳骁摇了摇她的小细腰,又道:“总之,听我的。”
阮陵幽幽叹惜,跨坐到他的腿上,紧搂着他的脖子说道:“可怜呢,我好可怜,夫君翅膀硬了,敢在我面前扑腾了,以后我该怎么办唷。南境是你的地盘,我更没好日子过了。”
安阳骁就当听不到,拿了本药书出来,一手揽着她,一手翻书看。
阮陵蹭了会儿,自觉无趣,于是换了个坐姿,和他一看药书。马车队走得很慢,不时会有人下马车来,采个花儿果子,又有人去释放肚中存货,拖拖拉拉,磨磨蹭蹭,越走越慢。
两个暗中追随马车队的乌恒族侍卫躲于暗处,表情逐渐不耐烦。
“他们在搞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