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田比较关心花会的收入,古董被毁之后,他急需大笔的资金来稳固自己的地位。李天翔同样很关心这事,他现在每月的收入就是白帽衙门的薪水,一个月几百块钱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,普通人家一百块大洋足够过一年的,但是他李天翔可做不到,房子被烧了,南京给的补偿款让他拿去救了安德烈的妻子,现在连修房的钱都拿不出来,更别说为将来打算了。
“他们答应给三成干股,就是咱们不用出本钱,只要挂个名字,每月分红利的三成,沈先生上海那边的花会每个月的纯利大约六十万!上海可是有三家花会的,津沽市只此一家,估计比上海的花会挣得还多,沈先生至少能保证每月二十万分红!一年下来就是240万啊,两年就顶的上那批古董的价值。关键是不用咱们掏钱啊,人工、跑封都不需要咱们做,只要咱们顶个出资的名头,钱就按月送到家里来,何乐不为啊。”
武田也觉得这事确实挺划算:“既然你这么有信心,玉子也同意,你们就去办吧。爆炸案的事你盯紧一点,他们不交人,不许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!”
李天翔立正敬礼道:“请大佐放心,这件事我一定办好!”
“嗯,你们先回去吧,有消息再来通知我。”
李天翔和玉子一起告辞离开武田毅的办公室,上了汽车,玉子才追问李天翔:“那几个人信得过吗?”
李天翔一边开车一边对玉子撒谎:“沈刚夫和潘子鑫都是土肥圆请出来的,这件事土肥圆也不想闹大,炸了德田商会,菊池的事就成了悬案,就算是把江户川乱步、柯南道尔请来,也查不出他的纰漏。这老家伙鬼的很,他猜到我杀了菊池之后武田大佐一定不会让我好过,所以派人来找我商议解决办法。以他现在的情形,也不敢直接找武田大佐或者香椎司令,通过我把案子圆上,两边都过得去就完了。”
“这案子真是土肥圆干的?”
“是啊,他派来的代表都已经认了,那些人是他从河南、陕西雇佣的刀客,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日子的土匪,枪是他提供的,人还有几个,过几天沈先生会派人给我消息,到时候让宪兵队出动抓人就行了,他们都没见过土肥圆本人,到时候怎么问也不会牵扯上他。我估计香椎司令和武田大佐也未必会这么认真,咱们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,就算让这些人招供,土肥圆也会倒打一耙,说咱们雇人栽赃。”
玉子想想也对:“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双方走个过场,不会有新的案件发生了吧?”
“不会了,事情已经解决,后面就等着沈刚夫办花会,你在家数钱当少奶奶吧。”
玉子对花会的事倒不太上心,这钱最后入不了她的口袋,只能是充入军费里。现在日本国库紧张,即使拿下了东北也没有改变日本贫穷的现实,在海外的侨民都不许在日租界以外的地方花钱,日租界的侨民想要吃中国菜或者开洋荤都得化装成中国人出租界。虽然玉子的身份不是普通侨民,管的没那么严,但要是做不到以身作则,怕是不好树立威信。
她本就是个女人,年纪又不大,统领特高课的那些老特务很不容易,绝不能让下属看不起。因此在钱这个方面,她还是很有节制的,甚至比张丽华过的更节省。
两人开车回国民饭店等消息,三天后果然有人上门给李天翔送来消息,在东车站的另一个鸡毛小店里发现爆炸案的疑凶,一共五个人,都有枪。李天翔没有自己带人去逮捕,而是把消息转达给武田毅。武田大佐从宪兵队派出两个小队去拘捕这些人,在现场遭到激烈反抗,最后五名凶手全部被击毙,宪兵队这边则是两死三伤。
随着疑凶全部被杀,案件的所有线索都断了,土肥圆和武田大佐开始进入“嘴炮”流程。两人在发送给参谋本部的文件中互相扯皮推诿,华北驻屯军的香椎司令和关东军本庄司令则上书请求调停双方矛盾,两人均称“菊池事件”为华北驻屯军与关东军之间的误会,是南京力行社派人从中挑拨造成,所有击毙之嫌疑犯也均为力行社成员。
就像郑士松把锅甩给土肥圆一样,土肥圆和武田两人非常默契的将黑锅扔在力行社的身上,凯申先生没法亲自找土肥圆询问情况,日本参谋本部同样没法找到力行社的人,这件事经过两个多月的互相推脱最后不了了之,没了下文……
李天翔从这件事里总结出一个经验,那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,日本军队的战斗力和人员的职业素质确实要高于中国军队,但是人品方面就强不到哪去了。
他们虽然不像那些腐败正客那么明目张胆的搜刮钱财,可只要有机会赚钱就绝不会放过,或许是他们穷怕了,有钱傍身才有安全感,日本军官对于财富的渴望并不逊色于中国军阀。两者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军阀们只认钱,不顾国家大义,不顾百姓死活,而日本军官既看重钱,同样注重国家荣誉。
这条经验对李天翔日后的工作有很大帮助,他找到了对付日本人的最佳武器,那就是钱!你贪财我就给你钱,你赚的越多就越离不开我,越离不开我,我的地位就越高,权力会慢慢从日本人的手里转移到我的手里。
当日本人高高在上只顾数钱的时候,李天翔的地位会无比稳固,就算有人发现他是间谍,那些既得利益者也会认为这是造谣污蔑,这是妨碍他们发财!
钱是最好的护身符!
3月3日,农历的“二月二,龙抬头”,天祥叫卖行将爆炸案残存的受损金册以及两枚乾隆玉玺拍卖,由于这三件国宝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,因此拍卖价值不高,金册卖了五十万元,两枚玉玺一共只卖了十万元,扣除天祥叫卖行的佣金等费用,日本人拿到手的钱一共五十二万,只是原计划的十分之一,然而这五十二万也没能落入日本人的口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