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了采这几株石斛?”阮知州将他掌心摊开查看,只见手掌上布满紫红色的血痕,还有粗粝的砂石粘在上面,顿时不悦的蹙起了眉。
“这草长在石壁上,一点儿擦伤罢了!无碍。”他想要缩回手掌,却被对方固执的攥在手里。
“学堂有药箱,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伤口。”他说着,直接拽着对方的手朝着偏院的书房而去……
阡陌看着自己被拽在掌心的手臂微怔。
书房里。
阮知州一边给他处理伤口,一边说道:“你若是银子不够用,直接同管家说声便是。我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了,你没必要冒险自己进山采药。”
阡陌有些呆愣的颔首。
阮知州又道:“我院子里的花草已经够多了,你以后不必再送了。”
阡陌再次颔首。
阮知州继续道:“你是当大夫的,这双手可得保护好。”
阡陌再再次颔首。
“很疼吗?”阮知州抬首见他额头上有些薄汗。
阡陌再再再次颔首,而后反应过来,又立即摇头:“不,不疼。”
他长这么大,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。
“那你怎么不说话?”
“我……”他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,一个孩子跑来说小虎和大妞打架了。
阮知州当即站起身来,而后看向阡陌。
“你去忙吧!我自己便是大夫,这点小伤无碍。”
阮知州颔首,下意识的叮嘱他那只手没有痊愈前不要碰水。
阡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受伤的掌心下意识的微微攥紧,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不该贪心的……
日子依旧继续,平淡却很充实。
阮知州很喜欢现在的生活。
阡陌后来果然没再给他送花花草草了,因为院子里的确种不下了,他也不想让对方担心。
直到有一日,药堂里来了一位病人,刚好缺了一味药材,他不得不上山去采,回来时刚好抓了只兔子,长得太小便送去了学堂。
阮知州看着眼前的兔子,神色微怔。
“怎么了?你不喜欢兔子吗?若是不喜……”
“没有,留着吧!满仓每日送的猪草扔了可惜,正好可以拿来喂兔子。”他说着将兔子抱去后院,前段时日村民们送的鸡鸭也都养在这里。
学堂的孩子们见夫子手里抱着的小兔子,全都好奇的围了上去,叽叽喳喳的像一堆小麻雀似的。
也不知道是谁突然问道:“夫子,那个伯伯是谁啊?”
阡陌正欲转身离开,闻言脚步下意识的停顿了下来……
阮知州看向阡陌的方向,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回答。
“他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。”另一个孩子说:“他是《济仁堂》的神医。”..
阮知州沉默了一下,补充道:“他是我的家人。”
“是哥哥吗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阮知州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道:“日后夫子会教你们的。”
……
一转眼到了年节。
学堂休沐十日。
阮知州既已决定在南诏养老,便是将此地当做是家了,故他打算上街去买些灯笼和对联回来。
大抵是年纪上来了,反而想要家里喜庆热闹些。
阡陌也想去。
他的药堂也暂时关门了,说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