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一号,时善,请就诊。”
广播的机械音响起,被叫到的人抖了一下。
时善看了一眼隋煜,后者难得的温柔,脸上带着安抚的笑,两只紧密相连的手,带动步伐,齐头并进。
她好像多了一些勇气,敢于推开那扇并不算重的木门。
敢于面对自己那并不流畅的心结。
“时善?”
“是。”
医生扶了扶眼镜,“家属请到外面等候。”
隋煜摸了摸时善的头,声音温柔,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,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时善点了点头,嘴巴委屈地撅起,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,会如此柔弱不能自理。
“来复诊的?”
“嗯。”
医生接过她的身份证,放在机器上,“最近惊恐发作了?”
“嗯。”
“药有按时吃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感觉到病情有什么变化?”
“嗯。”
医生无奈了,“说话啊,你老嗯什么啊!”
时善仔细思索了片刻,“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,就是最近和…家属在一起的时候,睡眠质量不错。”
医生点点头,“你现在需要陪伴,老公在身边,的确会有安全感。”
“你和你老公两地分居吗?”
时善想了想,“没有同居。”
中华文化博大精深。
“你愿意讲讲自己的经历了吗?”
时善沉默了一会儿,“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”
“那就从最开始的时候说起,你是什么时候感觉不快乐的?”
这个话题太过深奥,时善一时间无从下手。
“怎么定义不快乐?”
“......”医生也没想到这个问题还能把自己问住,她哽塞了一下,“你想怎么定义?”
好好的复诊,变成了哲学研讨会。
“我没办法定义,但是如果反过来推,我从十岁开始,到现在,感到幸福的时间屈指可数。”时善顿了顿,“是因为,父母离异。”
这个理由太烂大街,时善说出来都觉得臊得慌。
“那你会因此恐惧婚姻吗?我看你刚刚有家属陪同。”
时善沉默了,她今天能吐出来的关键词就只有父母离异这四个字。
医生看她那模样,又追问了两句,依然得不到回应,她只能点了点头,“还有头疼头晕吗?任何躯体化症状?”
时善沉默了一会儿,缓缓将自己的袖子晚上去,然后摘掉了运动护腕。
“我不知道,是躯体化还是旧疾,最近额外的痛。”
医生捧着她的手腕左右观察,又细细地捏了捏。
“不排除是梅雨天的可能,你去骨科挂个号吧。”
时善的手掌微微收缩,握成一个拳头,在膝盖上敲来敲去。
“我想,还是算了吧。”时善叹了口气,想到与自己一门之隔的隋煜,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。
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。”
区区一点小痛,她还是可以忍受的。
“那我先给你按照躯体化治疗,如果后续疼痛加剧,我还是建议你去骨科拍个片子看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