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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深夜街头(1 / 2)

林嘉树和师傅郎大勇的关系,就像一段错误的婚姻,从开始就充满了各种误解和矛盾,这也注定了这对组合不会和谐,更不会长久。

那天杨宇杰走后,林嘉树和郎大勇回到了办事处。路上,郎大勇埋头自顾自地走着,冷着一张脸就像谁欠他钱似的。至少跟在屁股后面的林嘉树觉得,自己的到来,是给师傅添大麻烦了。

回到办事处,郎大勇把包一扔,便一屁股坐进沙发里,两腿交叉搭在茶几上,埋头玩起了手机,话都懒得和林嘉树说。

林嘉树杵在那里站了一阵子,便把背包扔在沙发上,撸起袖子,楼上楼下地收拾起来。

楼上三个用石膏板隔起来的房间,南边两个是卧室,北面一个是厨房,中间一个小厅算是餐厅和客厅。

到处都是垃圾,还有一股难闻的怪味,简直就是一个猪窝。郎大勇睡觉的房间,冲天的臭脚丫子味,熏得林嘉树几次进去,几次都捂着鼻子跑了出来。估计自打郎大勇住进来就没收拾过。

站在那里足足十分钟,林嘉树才横下心开始干活。他不是个有洁癖的人,但这样的地方,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呆下去。

整整一天的时间,林嘉树把楼上楼下收拾了个干净利落,还跑到外面的商店,买了香水四处喷洒,总算盖过了房间内那股邪恶的味道。干完这些,他全身就像散架了一样瘫坐在楼下的沙发上,动也不想动,话也懒得说。

郎大勇只在中午的时候叫了份外卖,其余时间要么刷短视频,要么打游戏,累了就倒在那个沙发上鼾声如雷……视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林嘉树若无物。

瞥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的林嘉树,郎大勇腾腾地跑上二楼,几个房间挨个看了一遍,然后满意地走下楼来,对林嘉树说了三个字:“吃饭去!”

锁上门,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大街向南,来到一家叫做临淮羊公公的酒店。郎大勇说:“今晚让你尝尝临淮的全羊。”

“临淮也有全羊?”林嘉树问。

“傻帽!临淮的全羊也是地方名吃,比山北的一点也不差。”郎大勇鄙夷地说。

林嘉树不再说话。

郎大勇要了两瓶白酒,把其中一瓶向林嘉树面前一推,说:“自己倒!陪我喝点!谢天谢地,杨宇杰总算走了,再晚走两天,我会疯的!”

林嘉树皱皱眉,说:“太多了,我们俩喝一瓶吧!”

“哪里那么多废话,让你喝你就喝!打开!倒满!”郎大勇沉下脸来命令道。

林嘉树无奈,只得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。

郎大勇端起酒杯,说:“干了这一杯,我有话要说!”

林嘉树举起酒杯,正要和郎大勇碰,郎大勇却自己一口干了。他抹了一下嘴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一脸的享受。

林嘉树皱着眉头把那杯酒干掉,只觉得胃里火辣辣的。他早就饿了,干了一天活,中午的外卖顶不了多久。

“你小子是来监视我的,也是来取代我的。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,这并不容易,没有三四年你办不到!所以,你给我夹起尾巴,像个孙子一样老老实实的。”郎大勇冷冰冰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,说完夹了一口菜填到嘴里,老牛一样慢慢地咀嚼着。绿豆眼泛着光芒,直勾勾地盯着林嘉树。

林嘉树的筷子举在半空,愣在了那里。这话太过突兀,太过冰冷,冷到了骨头里。

他呆呆地看着郎大勇,良久才说:“师傅,你是不是开玩笑?我为什么要监视你?现在我连业务怎么跑都不知道,在你面前跟个白痴差不多,拿什么取代你?”

郎大勇翻了翻白眼,说:“所以我说,没有三四年的时间你不可能做到。你也不用装糊涂,你来的时候杨宇杰没向你交代什么?”

“他嘱咐我跟着你好好干。这你都听到了。”

“杜志邦呢?这小子可没有什么好心眼!”

“杜副总再三叮嘱我,要处处留心,好好跟你学业务!”

“哼哼!好个处处留心,果然不出我所料。杜志邦,日你姥姥!”郎大勇咬牙切齿地说着,抽出几张纸巾,捂在鼻子上,吱吱地擤起来。那扁平的鼻子被他捏成了麻花状,仿佛那鼻子不是他的,又仿佛那鼻子是杜志邦。

“告诉你,当年我也傻逼不是地被杨宇杰派到临淮来,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杜志邦屁股后面。嘿嘿,我用了三年的时间,让杜志邦滚回了山北县。虽然他回去干的是副总经理,但远没有我这江淮大区经理赚得多。杜志邦在江淮这地方辛苦经营好多年,结果都成了我老郎的,他嚼了我的心都有。要不是我和杨宇杰的特殊关系,我他妈早就被他弄死了。如今你来了,你说,你是人还是鬼?”

原来如此。郎大勇对他的误会,根子在他的上位法则上。既然如此,他就不可能短时间改变对自己的看法。慢慢来吧,时间将证明一切。林嘉树想。

杜志邦的确曾私下里对他说:“嘉树,我希望将来江淮市场是你的,我会全力支持你。不要让我失望!”

林嘉树把杜志邦的话看作是对自己的鼓励和期望,当时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毛病。不过今天听了郎大勇的话,再回味起来,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玄机。

“师傅,您多心了!我只想跟您好好学业务,凭自己的努力去赚钱。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,也绝不会给您丢脸!”林嘉树笑着说。

“打住!先不要叫我师傅。我们不是师徒,我也教不了你!你是公司的业务员,我也是,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。”郎大勇板起脸,一本正经地说。

“可这是公司的安排!董事长和杜副总来临淮也是这么对你说的,你当时并没有否认。如果您对此有异议,可以打电话找董事长和杜副总。”林嘉树的话软中带硬绵里藏针。

“好!既然是师徒,总有个拜师仪式吧!收徒弟总该得到我的同意吧!有吗?”

不是就不是,拜你当师傅好自豪吗?一把鼻涕,满嘴脏话,像个断翅膀鸡似的。林嘉树心里有气,不想再和郎大勇计较。这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浑人,和他讲道理,无异于对牛弹琴。

林嘉树埋头吃着东西,不再说话,他饿了,先填饱肚子再说。

“奇了怪了,你和杨宇杰什么关系?他家的亲戚我都知道,没你这一号啊!”郎大勇却对林嘉树好奇起来。

“启泰公司四百多人,难不成都是董事长亲戚?”林嘉树头也不抬,没好气地说。

“能让杨宇杰亲自送你来临淮,这在启泰公司的历史上可从来没有过。你这后台够硬啊!不是他亲戚,那你一定是什么领导的亲戚!告诉我,你亲戚是个什么官?”

“让你失望了,我家世代都是农民,迄今为止,最有出息的一个就是我。”林嘉树不无讥讽地说。

“这就让人费解了……你放心,虽然我不喜欢你,但冲杨宇杰的面子,我也不会太过为难你。来,干一个!”郎大勇说着,端起酒杯。

“感谢师傅不杀之恩!”林嘉树心里有气,端起酒杯话里带刺地说。

“这个师傅你想叫就叫吧,反正公司都是这么约定俗成的!我正经的本事没有,歪门邪道的东西不少,你要想学,今晚我就开始教你。”郎大勇说完,嘿嘿地坏笑起来。

郎大勇也就一斤的量,但是嗜酒如命。一瓶白酒下去之后,又从林嘉树瓶里倒了一杯。喝完他还想要一瓶,被林嘉树劝住。

“不喝就不喝,今晚还有重要的事,走!”郎大勇起身离去。

林嘉树心里不痛快,三杯高度白酒下肚之后,也有点多。走出酒店,凉风一吹,有点呕吐的意思,但他使劲憋回去了。郎大勇则摇摇晃晃,一个劲地往马路中间走,被林嘉树拉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