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早的草叶打湿了踏过的马蹄,一阵阵的踩踏声震如擂鼓,越国将军李念率领二十万大军直破南疆。
草木震动,山鸣谷应,漆黑羽翼的乌鸦飞落枯枝歪头看着下方呼啸而过的虎狼之师。
旌旗猎猎,战鼓雷鸣,一场充斥着铁与血的杀戮盛宴即将拉开序幕。
“报——”
南疆大殿中乌云密布,暴风雨正挤压成一团盘踞上方,臣子们排排跪下不敢高声语。
“越军攻势猛烈,前线吃紧,陛下,请发兵支援!”
南疆王苦笑一声。
发兵?拿什么发兵?
兵权全握在皇兄手里。
那人清风霁月的身后藏满了森森白骨,他充耳不闻负手而立,站在高山之巅俯瞰这片被战火笼罩的大地。
这位傀儡帝王疲惫的靠在龙椅上:“朕知晓了。”
他无力挥手:“再探再报。”
炮火轰开了南疆的大门,战场满目疮痍,尸骨累累,阴魂不散的秃鹫环飞猎食,阴风恻恻,漫天黄沙卷起被火烧焦的旗帜,断肢断枪撒了一地,战争的惨烈在这一刻给世人上了最为疼痛又沉重的一课。
可是怪谁呢。
南疆残害越国子民阴谋败露,越王顺从民意发兵平息怒意,可是战争总是逃不开野心和欲望,但既然打了,那就没什么好扭扭捏捏顾及其他了。
越军主营。
帐篷内公卿站立沙盘前,一手负后,一手拨弄佛珠,被杀孽浸染的佛珠凉的心惊,似鲜血灌注的殷红珠子从他瓷白的指尖颗颗拨过,就好像要爬上痩劲的手臂开出糜艳的死亡之花。
男人清风朗月,挺拔的身姿立如玉竹,精致的银色甲胄衬显了独一份的英气和贵气,他敛下眼帘细细思索。
师弟曾来信提点他,南疆有操纵死尸再战之力,可尽管如今再下一城还是没逼得此术出现,那幕后之人到底在等待什么?
莫非真要看着南疆步步被蚕食殆尽?
“陛下!”
一位将领意气风发的撩开门帘进入帐中,红光满面中语气慷慨激昂:“此次奇袭大获全胜!我军士气高昂正在兴头上,陛下,可要继续攻城?”
公卿眉头微蹙:“兵有奇正,旋相为用,如环之无端。再攻之时便要凭借兵马对阵交锋,奇袭莫要再用。”
“末将知晓!那陛下,我等继续追击?”
将领的眼睛炽热明亮,战功和斩获为同胞报仇的快感让他热血澎湃,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南疆皇城拿下正主。
公卿的眉头越皱越紧:“太过顺利了,其中必然有猫腻,告知众将士提防对方的骄兵之计,切莫器满意得。”
他顿了顿继续道:“先派一队轻骑探探敌情,莫要鲁莽中计。”
将领像被泼了盆凉水慢慢冷静,陛下说的没错,接二连三的胜利让他们热血难耐满脑子都是乘胜追击,可是太过诡异了,南疆就算国小兵力再不济也不至于败退成这样。
蛰伏在黑暗的毒蛇露出自己受伤的尾巴勾得他们前去追捕,说不准进了蛇窝连骨头都不会吐出。
这个充满奇异蛊术的神秘国度还有更多秘密未被世人挖掘,已经走到这一步了,又怎可大意失荆州?
将领顿时清醒收起了志满气骄,领命恭敬退下。
公卿一人在营帐站了许久,思虑对方到底有何打算,深邃的黑眸带种沉沉的夜光,智慧和聪睿淀积在不见底的瞳仁处。
南疆这是以逸待劳之计?
困敌之势,不以战,损刚益柔。
可如今南疆战损比越国更甚。
还是抛砖引玉之计,类以诱之,击蒙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