$被害的陈千南身上有很多美誉:东山的善人,成功的商人。
但不那么入耳的骂名也一样多:好色之徒,纨绔子弟。
“他如今四十多岁,正房妻子却是一年前才娶来的林家嫡女。小他二十多岁。”
陈海轻蔑撇嘴:“全然是图人家年轻貌美,实际上感情很淡,成亲以来始终分房而居。我们当时来抬人的时候,他夫人站在一旁,一滴眼泪都不掉的。”
闻言,君歌蹙眉:“有点奇怪。”她说,“好色之徒,还能放着个年轻貌美的媳妇分房睡的?”
这一下,陈海也不知道其中隐秘,只得尬笑一声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。”
东厢房在案发院子的西北方,有回廊贯通。
陈海一边说,君歌一边在院子里低着头找寻着。
“当时现场勘验的时候,就有家仆说会不会是那青楼姑娘杀的。但那晚上不知姑娘怎么得罪了陈千南,进屋还不足半个时辰,那姑娘就被醉酒的陈千年甩了银子,骂走了。当时院子里的家仆基本都听到了,时间大约是亥时一刻,他们也都还没入睡。”
君歌一边听,一边点头,一边转到屋后,瞧着肆意生长的杂草,咂嘴:“还是没有。”
她转身看着等在门口的苏辰,摊了下手:“没有搬运尸体的痕迹。”
“先看屋里。”苏辰点头。
他伸手扯下门上的封条,吱呀一声,推开了房门。
屋内干干净净,不见灰尘。
君歌上前两步,伸着脑袋往里张望了一眼。
这是典型的大户人家的厢房,满眼的黄花梨造物,价值不菲。
厢房小厅的正中,供奉着一尊老山檀木雕刻的佛像,瞧着外观,当是文殊菩萨。
整个房间里,没有打斗的痕迹,没有刻意收拾的样子,透着一股烟火气。
“那一晚陈千年醉酒之后将姑娘赶走,睡前吐得满地都是。”陈海说,“家仆在他睡后打扫了地面。”
“第二日清早,家仆醒来后发现陈千南不在,屋里味道太大,怕被他训斥,便又将这屋子打扫了一轮。”他叹气道,“等我们赶到的时候,他桌子都擦了一半了。”
也就是说,地面与屋内起码一半的物什,都已经被破坏了最初的样子,没了勘察的价值。
君歌撩起衣摆,仍旧谨慎地迈过门槛。
她在屋内沿着墙壁,从右至左转了一整圈,最终停在了里屋门口的书柜上。
黄花梨嵌白宝福寿纹书柜,双开门的圆弧把手
“这柜子当时有锁么?”她弯下腰,瞧着那微微翘起的把手下端问。
说完,她看向陈海,指着那把手说:“就那种普通的横开锁。”
陈海回忆了片刻,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”他琢磨了半晌,又肯定道,“没有锁,这屋里一把锁都没有,连陈千南放银子的钱箱都没上锁。”
“那钱箱还在么?”君歌问。
“在。”陈海指着小厅正中摆着的箱子,“就那个,里面放着百两碎银。”
百两碎银不见减少,书柜的锁却不翼而飞。
君歌沉默了一息,小心翼翼地将书柜拉开。
内里空空荡荡,什么也没有。